阮劇團X流山兒-「嫁妝一牛車」 - 舞台劇

本文是阮劇團與流山兒合作的「嫁妝一牛車」的看戲心得，但因為ptt的文章上不太方便
嵌入連結網址，所以如果想要更直觀的閱讀可參考網誌好讀版。
(縮網址: https://goo.gl/ZxNN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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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妝一牛車」-阮劇團X流山兒★事務所
戲劇：嫁妝一牛車
劇團：阮劇團X流山兒★事務所
地點：嘉義縣表演藝術中心實驗劇場
時間：2018年6月23日 PM1:30~3:30

前言
在還沒有進劇場之前，我從來沒有對這部文學作品有任何的接觸，唯一知道的是「這是一
部台灣經典文學」而已，而當我選擇進劇場了解這部戲劇以後，我就決定不再觀看相關的
簡介和內容，我想把「了解故事」這件事情交由戲劇來呈現。
有趣的是，在這場戲劇之前，我又分別看了這兩個劇團的演出，分別是流山兒的「十二夜
」和阮劇團的「城市戀歌進行曲」，我喜歡流山兒在十二夜中有趣的傳達方式，我也喜歡
阮劇團對於台灣在地故事的呈現，而這些其實也深深地觸動著我。因此在得知他們的合作
戲劇「嫁妝一牛車」時，就決定前往去觀賞。但是這一次並不是我第一次觀賞他們兩團的
合作戲劇，在去年的「馬克白」就已觀賞過他們兩團的演出。在戲劇的呈現上，感覺上流
山兒較多在於視覺上的表達，而阮劇團較琢磨於演員的演出，因此結合起來的感覺其實都
有各自的特色。
查閱近幾次流山兒的演出，大多以經典文學的作品為主軸；而阮劇團的演出則是較著重於
台灣在地故事的呈現，而此次的「嫁妝一牛車」，剛好就符合「經典」與「台灣在地故事
」這兩個條件，因此他們這次的聯演，其實也串連著兩團各自的特性。

劇情
這部作品的核心主要來自於作者王禎和的「嫁妝一牛車」，由故事的主軸可以看到萬發(
男主角)是如何在貧窮的慢慢進逼之下，逐漸拋棄了自己的尊嚴，而在這看似短短的一篇
故事裡，其實諷刺和討論的議題也是十分的繁多，有興趣的話建議可以直接找這本書來觀
賞，在此附上相關劇情簡介(劇情介紹)。
萬發(男主角)
阿好(女主角)
阿五(萬發和阿好的兒子)
簡仔(阿好的相好對象)

演員
在這部戲劇裡有著許多的演員，但我很喜歡演員在於萬發和阿好這兩個角色上的呈現，萬
發的憨厚無奈以及阿好說話之間所帶來壓迫感一直是我喜歡注意的地方。

萬發(周浚鵬)
在這個角色的呈現上，我很喜歡演員給人的那種憨厚，雖然說感覺不像是原著萬發那種軟
爛，但演員在該角色的情緒傳達上我覺得是很棒的，而且在於操弄觀眾的情緒上也是十分
不錯。其中有兩幕讓我對該角色印象很深刻，一個是他捧著碗，告訴阿好說「人血鹹鹹，
配著白飯也是很好」，另一個則是最終幕的大笑。當萬發說出「人血鹹鹹……」這句話時
，再配著他那有點平穩但卻有點樂天的口吻，還有扒著飯的動作，以及那時候演員所創造
出來的氛圍，讓身為觀眾的我也為他感到心痛。而最後的那個大笑，我一直想著的是他會
不會笑著笑著就哭了起來，雖然知道這是一場戲，可是在那個當下其實很想上前陪著他，
感覺在這個角色裡有著說不盡的苦楚與無奈。在這兩幕裡，我很喜歡演員在於這個角色的
渲染力，讓人替他感到不捨、難過外，也讓我們了解到他心中的無可奈何。

阿好(余品潔)
這應該可以說是最為鮮明且最讓人有壓迫性的角色了，我很喜歡演員在這個角色中賦予極
其浮誇的說話方式，而且也因為這個角色的關係，整部戲劇可以說是以髒話來貫穿整部作
品。演員對於髒話的傳達，其聲音具有很強烈的感染力與穿透性，而且戲劇化的口說方式
，更讓人對她印象深刻。而且該角色在戲劇的呈現上又是屬於比較強勢的一方，所以宛若
潑婦罵街般的易怒激動以及放蕩不修邊幅的感覺，是我覺得演員十分吸睛且有張力的地方
呢!

PS:
阿好看著端著破碗，手裡流著血，一口一口耙著飯的萬發，她拿起萬發手上的飯碗，念了
他一下，在裝了一碗白米飯給萬發吃，然後自己也裝了一碗白米飯吃著
「其實白米飯也是很好吃的耶」阿好這樣說著
「人血鹹鹹，配著白米飯也是很好吃」坐著旁邊的萬發說著

我很喜歡阿好和萬發這兩個演員在這一段時所演出來的氛圍，阿好吃了一口白飯後說著「
其實白米飯也是很好吃的耶」，那時候阿好深深的呼了一口氣嘆了一下，萬發就這樣默默
地看著阿好後，然後再拿起手中的白飯吃著。在那個當下阿好演出了心中的愧疚，萬發也
演出了想要原諒但卻又有點躊躇不決的複雜，我們都知道光吃白飯其實沒太多的滋味，可
是在那個當下其實心中的滋味倒是複雜了許多，那時候的場景沒有太多的聲音，燈光也不
算亮眼，看似很簡單的場景，但演員卻給了我們觀眾很多的感觸。

劇場呈現
雖然戲劇的主體是來自於「嫁妝一牛車」，但在這部戲劇的呈現上亦有著劇團的巧思。

枝枒(樹根)
戲劇還沒開始之前，舞台中間吊著白色的枝枒，那個枝枒一開始原以為只是劇場開始前的
藝術呈現，可是當他被拉到劇場的上方時，在那一霎那我倒是看著這幕發呆了許久，我們
就像是在一個地洞裡看著戲，而且看著這根枝枒被拉到天花板上時，在那一刻突然覺得自
己身處在地下，因此與其說是枝枒被拉上去，倒不如說是觀眾被往下帶到一個更為底層的
地方，這個感覺不只是視野、觀念甚至是觀看的角度，都隨著枝枒的移動，讓我們深深的
往下，就像是我們在一個地洞裡看著頭上的樹根一樣。另外，我不知道這個枝枒是不是有
著這樣的意思，枝枒的呈現卻讓我覺得這個故事其實是在論述屬於我們的根、屬於這塊土
地的故事一樣，因此這跟「嫁妝一牛車」這個在地文學作品有著很強烈的連結性。而戲劇
的最後，枝枒又從天花板移到了舞台中間，除了告知著我們這個故事的結束外，也把觀眾
回歸到一開始以上往下的觀看方式，意味著讓觀眾回歸到一般且真實的環境裡。

福德正神
在劇場的正中間，繪有一個小小的廟宇門扉，上面寫著「福德正神」。雖然在萬發住的墳
墓邊出現土地公廟並不會太突兀，但諷刺的是，這樣神聖的地方卻是簡仔與阿好相好的地
方，並被前來上香的人撞見兩人之間的情慾流露，對我而言也是在這個地方開始後，才讓
人覺得整個故事的主軸逐漸走向荒唐與諷刺，慢慢的驚覺到「金錢」與「慾望」逐漸的把
道德與常理侵蝕殆盡。

最終幕的大笑
這部戲劇安排了許多歡笑的橋段，但也或許因為這些歡笑，戲劇後來給人的哀愁也就越深
，就像是「悲劇其實是一種喜劇，因為當你在看完悲劇之後，你會發現到自己其實也沒這
麼慘，心中的深處其實會為此而感到開心」，而這個概念的相反看起來也是成立，當你看
到了一個喜劇，某部分來說也會讓自己的心理感受到可怕，在這部戲劇裡，這樣的感覺更
是十分的明顯，貧困所帶來的飢餓和戴綠帽的恥辱這兩者間的衝突，一直是萬發心中的矛
盾，而萬發在最後一幕的大笑，老實說除了笑得讓人心裡發寒外，也讓人不禁為這樣的角
色感到可悲又可憐。

思考
這部戲劇看似十分荒唐，但從不同的面向去切，似乎也沒辦法對萬發和阿好有所責難。以
阿好所追求的性慾、萬發所追求的溫飽來說，若根據馬斯洛的需求理論而言，的確人類會
為了生存而將這些項目擺在尊嚴之上。但其實仔細的去觀察，會發現到這部戲劇裡細緻的
傳達出萬發為了「溫飽」，不斷地為現實生活而妥協，只好讓「尊嚴」一點一滴崩盤的過
程，看到後來其實不禁為萬發感到可憐和可悲。走出劇場一直記得萬發在最後一幕時的笑
聲，那個笑笑到讓人覺得心裡很痛、很沉、很無奈外，更讓人為他感到情何以堪。

後記
在還沒有觀看這部「嫁妝一牛車」之前，我一直以為這部戲會像是阮劇團「城市戀歌進行
曲」這個作品一樣是在述說台灣傳統在地的故事，但是在看完後，才深深的發現到原來故
事並沒有我想像中的單純。

嫁妝一牛車這個名字取得十分有趣，原想說是描述台灣農村以前的生活困苦，所以當要嫁
娶時定要準備一牛車的嫁妝，把婚禮辦得風風光光，殊不知這個作品說的故事裡既沒有嫁
娶、也沒有嫁妝，更沒有新人歡天喜地的歡樂情節；相反的是在說明萬發是如何在「貧困
」與「尊嚴」之間，慢慢地接受了以自己的妻子去換得了一個夢寐以求的牛車，並讓金錢
慢慢的瓦解了他的自尊，而這樣的結果與戲劇的內文來說，其實也是蠻諷刺的，戲劇中有
一幕是萬發跟阿好說「不要再去賭博了，我們家已經沒有女兒再讓妳拿去賣了」，但是最
後他卻間接的以妻子當成工具得到了錢財和溫飽。故事最後的那幕，萬發聽著他的兒子阿
五不斷地跟他說「這是叔叔買給你的牛車喔!」，在作者與編劇的安排下，這句話其實也
是狠狠的打了萬發一巴掌，然而在這場戲中尷尬的不只是萬發而已，也是在場的觀眾(讀
者)。

雖然現今的戲劇裡不乏荒謬離奇的故事，但我在看戲的當下，還是覺得這部戲劇的情節是
如此的荒唐不堪，更不用說是在50年前尚屬民風保守的台灣社會了。然而這樣的荒謬是以
建立在諷刺的基底下而形成的，故事的劇情透過了這些小人物來傳達出「金錢」與「尊嚴
」給人的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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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個愛看戲的工程師，雖然寫的文字並不專業
但還是想為一些戲劇留下一些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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