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亮轉捩點 李康生再受難 - 蔡明亮

阿亮轉捩點 李康生再受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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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6.09.07　中國時報 〕 張士達/威尼斯６日電

1998年蔡明亮遭遇了喧騰一時的「金馬獎事件」，被部分國內影人砲轟他以馬來西亞身
分來領台灣的金馬獎與輔導金，這個事件卻也讓蔡導重新思考「身分」的意義，於是產生
了以外勞為題材的「黑眼圈」。這部影片成了他生涯中重要的轉捩點，或許也該感謝當年
那些罵他的人。

蔡導 認清漂泊的身分

蔡明亮表示，他在當年的金馬獎事件後，對台灣電影環境感到失望，於是回家鄉馬來西亞
待了一年，對這個從小出生成長的環境感到既陌生又熟悉，卻也因此更加認清自己在不同
國度間漂泊的身分，於是對當地大量的外勞產生了特殊的感覺。外勞往往到另一個環境追
求自由，但其實同樣是被困住的。

蔡明亮說：「我從來不覺得自己的身分很重要，但有人覺得重要，台灣有人因此覺得不應
給我金馬獎，馬來西亞也有人說我不落葉歸根為馬國爭光。」這種人們對身分的執著，讓
他想到以李康生飾演的流浪漢來呈現一種自由的狀態，而除了流浪漢之外，還有什麼可以
表達一種受困的生命呢？那就是一個生病的身體。於是小康一人分飾的流浪漢與植物人２
角就這樣誕生了。

小康 靠眼神扮植物人

李康生笑說，有人說他演這片很容易，因為２／３都躺在床上，但其實演植物人並非
毫無演出。他開拍前特別做了很多觀察了解，知道植物人其實並非沒有喜怒哀樂。他希望
藉著唯一能使喚的眼神，來演出植物人跟正常人一樣渴望自由，希望能夠下床走動的那種
感覺。

至於被飾演母親的蔡寶珠與飾演茶室小妹的陳湘琪手淫的戲分，他坦承實在並不舒服
，畢竟「兩隻手在那麼狹小的空間」，被指甲戳到會很痛。但他苦笑地說：「經過『天邊
一朵雲』之後，應該什麼都不怕了吧。我是『接受過訓練』的，當然駕輕就熟。只是每次
對方好像都不是我喜歡的型，我都忍下來了。」這種拍阿亮的片子不為人知的辛苦，小康
簡稱為「受難記」。

諾曼 初演就真情落淚

原是馬來西亞糕餅小販的諾曼，初次演戲就交出了一幕真情流露的流淚演出。他表示
，那的確是全片對他來說最艱難的一幕，他把自己置身角色裡，情緒非常複雜。他原本讓
自己想到以前貧窮的生活，想到全家人吃白飯配鹽水過的日子，藉此來培養情緒。等到片
中小康伸手碰觸他的臉，淚水便決堤而下。因為手對馬來人非常重要，他們在齋月結束後
過新年時，都要向父母請安，讓父母親吻他們的手，象徵著獲得原諒。

在全片的最後一幕，小康、湘琪與諾曼３人沉睡在一個床墊上，緩緩飄在一個黑水池
的水面，這個寂靜而安詳的鏡頭，讓許多觀眾都印象深刻。阿亮表示，這個鏡頭是真實與
超現實的結合，就像是一個夢，好像不太真實，卻又那麼真實，像一片葉子飄在水面，一
種「人生如寄」的意境。而在這片寂靜中，李香蘭演唱的「心曲」響起，也讓所有觀眾找
到了全片最後心情的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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