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面北野武簡評 - 藝術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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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面北野武》簡評


看了北野武最近的作品《雙面北野武》，是一部實驗室性很強的電影。可以說是非常難看
，但是這部電影開宗明義就不是要給一般觀眾看的，而是北野武對自己作品的一次總回顧
。《雙面北野武》裡，北野武一人分飾兩角，一個是知名的電影導演北野武，另一個則是
完全相同面貌、同名同性的小角色演員北野武。故事（嚴格說來這部電影沒有故事）就在
兩人偶然的相遇後展開。


幾乎所有北野武電影的元素都可以在這部電影裡被發現，同時導演也毫不留情的嘲諷了這
些元素。這樣的電影不應該用傳統的習慣去觀賞，否則必定會被全無章法的時間空間弄的
暈頭轉向。不熟悉北野武電影的觀眾，恐怕也很難進入《雙面北野武》的電影脈絡，而迷
失在電影無厘頭、莫名奇妙、神經病的敘事之中。


回顧北野武的作品，《花火》以及《淨琉璃》是我心目中的經典雙璧。前者是延續了一鳴
驚人的《那個凶暴的男人》的風格以來集大成之作，後者則是導演在敘事技巧、表現風格
以臻成熟之後，集中心力於表現形式上的經典作品。當我們看到《淨琉璃》的影像與音樂
被以如此精密細緻的手法呈現之後，也意味著北野武在電影表現藝術的層次到達一個高峰
。北野武曾經自述《淨琉璃》是他最暴力的作品，如果只從電影的表象上來看，許多人會
對導演這番話感到納悶，因為電影中典型的北野武元素並沒有很強烈：突然的、極為殘酷
的、無預警的暴力，這些出現在《那個凶暴的男人》、《奏鳴曲》、《花火》等電影中讓
影迷印象深刻的東西。


在北野武的電影裡，幾乎沒有什麼道德、束縛，唯有暴力才是最真實的，而那份暴力的存
在卻往往反映了主人翁最深切的孤獨與悲傷。然而這樣的意涵在《淨琉璃》裡，幾乎全被
用隱喻、暗示、象徵的手法來呈現。也就是說導演不再追求影像上的殘酷性，而是用更多
手法來表達隱藏在以往那些暴力背後的最真最殘酷最美的意念，那是這個世代的我們共通
的，對現狀一種莫名的無奈，對世俗一種奇異的憤怒，與以及對某些信念的固執。而無法
再用血腥來描述的東西，才是最令人哀傷難以承受的，這也是北野武自述《淨琉璃》為其
最暴力的作品的原因。


當表現形式上已經到達極高的層次之後，一道藝術的高牆也就被建立起來了。《雙面北野
武》並不是導演刻意改變風格路線而拍的，而比較像是面對著自己豎立之高牆時的總體檢
。一個導演想要拍出嘲諷類型電影的作品，必須對該類型的元素特別熟悉；而有誰會比北
野武自己更了解自己的電影元素呢？


《雙面北野武》中的大導演北野武以及跑龍套小演員的北野武之設定就反映了北野武的動
機。跑龍套的北野武遭遇的各種挫敗橋段的設計以及後來取得槍枝之後的大開殺戒，電影
完全忽略了敘事的邏輯，而是以一段段橋段的設計，來重現出現在其他北野武電影的電影
元素－不論是具體的場面調度、構圖設計，還是抽象的劇情安排、人物互動－然後進行訕
笑、輕視、摧毀。甚至帶有那麼點藝術家的焦慮感，對於創作上的嚴重焦慮。


所以，北野武如此自我的作品，並不是很好下肚，（雖然他本來就不是要拍給觀眾看的）
，它呈現了一個導演的內心，而導演並沒有想要告訴你什麼，也不打算顧及你的想法。但
是這樣一個電影出現在《淨琉璃》之後，卻很有深沉的意味存在，它標記了北野武的創作
過程的一個轉折點。


12/10/2007 Milste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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