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mong the Gaps (19) - 同志

Among the Gaps (19)


*本篇含有大量中二，不適者請酌情欣賞



中秋當日的夕時，天空被燒製藍橘漸層的二色，薄雲飽食餘暉，外廓圈起閃閃光環，像
壁上浮雕一般鮮明亮眼。


" 朝興，偉哲人呢? 他不是來拿白雪的檢驗報告嗎?"


約她的人並沒有來，是曉婷本日的第一個驚訝。前來頂替的司機也僅傻傻複述自己親戚
兼上司的預備詞令，臨時有事之類云云。


交棒接力的另一個違和，則是駕車無預警地停在長路中央，懸掛白底黑字的霓虹燈牌的
中古騎樓下，與預期中氣派輝煌的大樓比相差甚遠的中式飯館。


" 晶華酒店!?...奶奶交代偉哲哥訂的餐廳是茂園，訂好以後就高興地當場打電話通知盧
桂芬跟曉婷姊你的父母...." 朝興滿臉糊塗，盡力還原腦袋裡不算久遠的記憶。


且在釐清眼前惑，第三隨即接踵。該說是不期而遇，或是註定的碰撞，找好停車位的子
奇出現在餐廳門口，姊弟倆交叉資訊後，真相的美醜呼之欲出。


" 那天跟你通完話，出門前我告訴媽說你會去，下午回來時媽就轉告我說你不會來....
這是怎麼回事?"


答案就在餐廳二樓的包廂內，待人既衝動、又抗拒，卻沒有選擇地親手撬開。


" 曉、曉婷.......?!"


秀麗阿姨及天翔叔叔，那見到乖女兒出現而顯露的慌亂反應，使假定成淪為鐵錚錚的實
證，誤會一場的希望於此刻被徹底吹滅。


搶在阿離閒語多話、白雪與盧鎮長大嚼舌根，及洪花奶奶開口作出任何詢問之前，一通
來電巧妙插隊，然而曉婷尚未聽清半個字，怒吼及噪訊霸佔揚聲器，之後與偉哲的對話
就此斷線，再也不通。


謝家原本好端端的餐聚經此大亂，自然是面目全非。我拋下在場心思各異的一干人等，
先身查探前夫遭遇什麼情況。離去前，曉婷那襲隱忍、慣常的奈何，甸甸地壓沉我的胸
口，我不禁埋怨他怎麼不處理得溫婉點。


凝神瞬身，暈眩淡遠，首先觸目的就是橫陳四處的電池、卡片、背蓋及龜裂螢幕，受過
精心布置浪漫氣氛洋溢的包廂裡，燭光及吊燈把手機屍骸的慘晒得分外刺眼。


" 孫建廷，你不是很希望曉婷出現嗎? 我好心幫你打電話通知，你還不領情，真是，好
心沒好報。" 偉哲甩了甩剛才被抽打的右手，眼神熱度遠低於口吻裡的做作溫情。


那個男人倒是表裡如一，渾身著火般沸騰，彷彿可見浮燼飛灰從他失序的呼吸中噴發。


" 你不要假好心，鍾偉哲....我跟你無冤無仇，你究竟為什麼要壞我的好事!!" 適才逞
凶的那臂西裝袖管在空中揮舞，刮出響動。

他聞言，忍不住扭曲表情，似有濁氣撲鼻 " 好事?....還真是大言不慚啊，我以過來人
的身份送你一句勸，早點退出免得把自己越弄越難看，美夢作夠你也好認清現實了。"

" 你這個失敗者才該認清事實，曉婷是不可能再愛你了，我跟她才是夫妻，我才是!!!!"

" 曉婷是把配偶欄上的空格給你了沒錯，但你要搞清楚，她有把心一併交給你嗎? "


鋒稜兩目凌厲瞪視，瞳孔周圍輻射著蛛網般的不服氣，" 她只是一時不諒解我而已，她
愛我、曉婷不可能不愛我!!"

" 喔，是嗎?"


撇下譏笑，偉哲渡步掠過孫健廷身側，從容讓右手爬至一旁兩人餐桌的桌巾上，勾起已
經酌個半滿的酒杯，搖曳混合波光，旋即反手潑濺一地深紅。


不願離開的殘液猶掛在杯壁，包圍指認透明玻璃上尚未完全溶解，顆顆粒粒的白色沉澱
物，速效安眠藥。


那男人跋扈頓失，茫然盯著地上那攤酒水，好似那是他自己的血。


" 你看看你，多悲哀。曉婷最少還愛過我，而她的愛你連一秒都沒擁有過，說出這麼難
堪的謊，連自己都騙，還想圖個心安理得，真不要臉。"


如臨泰山壓頂，他形影佝僂地囁嚅，" 不...我沒說謊...她愛我...她應該要愛我..."

偉哲再上一刀，擴大他心口上的裂痕，" 你打從一開始就知道，曉婷愛的是方思瑤，不
是你---孫建廷。你到底是哪來的自信?"


" 不、不是....她、她早就對方思瑤...." 雙手緊箍住頭顱，試圖防止忠言流入耳殼。

" 你想想，不管如何殷勤，曉婷何曾真正因你開心的笑過一次? 就算笑過，也及不過在方思瑤身邊時幸福，不是嗎?"



" .......住口...."


微小到快要聽不到的哀求，阻止不了惡魔踩下最後的痛腳。


" 還有同床共枕的時候，睡夢裡她念的，是你的名字，還是方思瑤的名字?"

" 住口、住口住口住口----------"


巨響擊盪，來自於塑製義肢與黑面鏡牆的衝撞，密閉空間裡滿蓋一波又一的嘶吼，孫建廷
緊掐偉哲的領口，死把他抵壁不放，偉哲偏偏無視兇徒的狂態，繼續毒言刺激。


" 再說一次，曉婷愛的是方思--"


受力失衡地摔跌在樓板上，未能叫痛也來不及起身，獨臂客隨即被對方壓制身驅，凌受
一拳拳飽滿殘戾的攻擊。


" 你給我住口、住口、住口、住口---"


鬥毆衝突在男人之間算是常態，詭異的是他壓根兒沒有還手，臉上的細框眼鏡在一次的
失守不慎下被打至房間另一端，破片紛飛滿路星屑。


" ...哈哈.....這下誰才是失敗者..." 明明痛得很，偉哲反而在笑。

臂膀不斷擺動，劃出更大的角度， " 不許你再說、閉嘴、快閉嘴----"


襲打連綿似無休止，時經一刻鐘，這場單方面的屠戮才因施暴者耗盡體力而告終。

腦裡盤旋的熱稍稍揮發，手背上的泥濘腥赤召醒理智，孫建廷拖起自己，幾步踉蹌萎然
後退，音語哽咽，委屈從眼角滑出。


" 鍾...鍾偉哲...你為什麼要這樣逼我...曉婷她是愛我的...你不要胡說......"


躺著的他賣力撐著肺，在艱難的呼喘中拉扯喉嚨，氣若游絲的字句伴著苦痛娓娓播送。


" ....逼我的人....是你...."


" 呵....呵呵....我覺得.....我已經...很好心了....看到你...一直...讓我想到....
以前自己....有多愚蠢...."


偉哲抽咳一聲，像是嗆到了。


他嚥下嘴裡富含鹹鐵味的唾沫，" ...曉婷....思瑤....都是...都是我的...我的女人...
..我是...是她們生命...裡唯一..的男人......" 嘴角拐起的弧勾盡是得意，又宛如悔
恨，"..現在....她們....屬於彼此..........你這個...局外人不夠格...竊占曉婷的人
生....也沒資格偷走...方思瑤的...伴侶....."


空氣裡充滿掙扎的吐息，然後是一陣陣、一片片，虛弱、張狂的笑。


" 孫建廷........我會...會讓你知道....讓你...徹底明白.....你在曉婷心中....根本
什麼都不是.....什麼...都不是...."



"...........鍾偉哲你---"

“ 喀啦 ”


門鎖彈開的促響，揭露密室裡野蠻的罪跡，孫健廷再度按耐不住怒火，準備提腿往偉哲
身上猛踢的那一瞬，都被門外的所有人盡收眼底，包含站在最前頭，遲來的赴約對象。


時局至此，再多狡辯都已枉然。


與曉婷交錯的視線中，他找不到任何光亮，只看見了絕望心死，以及比冷漠還要更冷，
不如不相識的愧疚。


" 曉婷，我---"


盡力掙扎擠出的言語，拂過她的臉頰，無人接應地悽慘墜地。


曉婷蹲下身子，" 偉哲、偉哲，還好嗎?你流了好多血...."

" .......放心，我不..要緊..." 蒼白無力的安慰不大能信服。

" 振作一點，我馬上送你去醫院、來...."


其餘謝家親屬跟著魚貫湧入，各型各狀的聲音席捲包廂，有驚呼，有關切，有義憤不平
，還有炎涼風語，更有畏縮沉默，偉哲幾乎是藉著曉婷、白雪、朝興共同攙扶的力量支
撐站立，隨後被火速推上車送院治療。室內留下的他人開始相互質問，洪花奶奶得知這
場鬧劇出於自家兒媳之手，幾乎氣得無法言語。


" 天翔、秀麗，你們給我聽好，你們要是敢再去干涉曉婷的感情，就等於是在忤逆我!!"

" 媽，我們會這麼做都是為了---"

" 好了，別再說了，兒孫自有兒孫福，這麼簡單的道理怎麼都不明白? 只要我還有一口
氣在，就不可能容許你們繼續胡來! "


訓夠了子女，洪花奶奶轉向孫建廷。


" 建廷，我知道我們謝家對不起你，當初不該逼迫你跟曉婷結婚，她個性倔強，對感情
也比較執著，今天弄成這樣，讓大家都痛苦，都是我這長輩思慮未周。我們謝家會盡力
彌補虧欠，希望你去尋找更合適的對象，把這段感情放下，好嗎?"


這段正式宣判他出局、不適任謝家女婿的委婉措辭，到了現在只也不過是所有狂風暴雨
中的一粒雨滴。曉婷頭也不回踏出這裡的那刻開始，孫建廷頓悟到自己衝動逞快的費用
有多高昂，一旦被拿走，便再也拿不回來。


而他就這樣愚蠢地支付出去了。偉哲的笑聲好似猶在耳際。


" 我改天會再找時間登門拜訪跟孫主席談這件事，現在，我們必須先去醫院關心偉哲的
傷勢，就先告辭了。"


不請自來的賓客一一離開，天翔叔叔與秀麗阿姨刻意落在後面。


" 抱歉...事情變成這樣，我們恐怕是幫不了你了.....之前談的事，就當作從來沒提過
吧。" 天翔叔叔悄悄對孫建廷講了這麼幾句，便攜著表情同樣暗沉的秀麗阿姨走出包廂。


房間裡的人就只剩他，還有顯然非把好戲看足才甘願散場的某人。


阿離自認影評地發表高見，" 孫建廷，想不到你這麼能打，可以把鍾偉哲打到爬不起來
，跟兇巴巴的江曉婷真是有夠相配的啦....啊~~可惜，可惜人家愛的是方思瑤，從頭到
尾都沒有把你這個正牌老公放在眼裡，我要是你，早就離婚了~~~說真的，外面溫柔漂亮
的女人那麼多，江曉婷是好在哪，我想都想沒..."

" 算了，你們這群人口味特殊，我不想弄懂.....欸，這裡好髒亂，我最好先走，不想被
人誤會東西是我砸的，孫建廷，錢你可要自己付啊~" 不忘丟下事不甘己的宣言，她闔
上門，走了。


孫建廷此時的內心世界，與這室破敗一樣不堪，儘管是活著，卻也像是死了，與我處境
恰恰倒反，這是哪來的譏詭佈局，我不禁這麼想。


施捨了對他剩存的一點憐憫，我也懶再多做理會，飄身離去。


他絲毫未動，徒看著腳下的陰影，縱容牠蠶食自己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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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喔...看來三月底要讓某人醒來的支票跳票了
真沒想到拖戲是我的本事，延期是我的專長
我只能保證我會填坑，但這是何年何月何日
還是不要信口開河好了OTZ
對於這個情況，老話還是那句西類
就委請客倌們繼續被我凌遲吧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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