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肩 / doctor x 城門 - 同志

城之內博美曾經是個有些不可一世的人，儘管，沒什麼人真正感受到這一點。

她畢竟藏得太好了。但這事實也不讓人意外，還年輕的時候嘛，

總是有些自視甚高，何況她確實值得被人歸類於「成功」的那一群──

從小就有資優生的光環，一路順遂地進了大學，當了麻醉師；

擁有姣好的容顏，談吐雖不那麼嫻雅、甚至偶爾有些壞心眼，

卻反倒讓人感到她很特別，有種莫名的吸引力。


這樣的自信一直維持到她正式成為醫局的一員後，也沒有消失。

在這個個都是高材生的醫學領域中，優秀的人很多，

她雖然沒有高傲到覺得自己是最優秀的、也有欣賞和崇拜的對象，

然而，在這家醫院裡待著，身邊多數的同輩、甚至是某些前輩，在她的眼裡，

通通是不及格的醫生。



不只是技術上。在大大小小的手術中，某些外科醫生實在是讓她一個頭兩個大、

就算她不是走外科的都看快不下去，總得壓抑自己那股想站起來質問這些人，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的欲望……雖然還是偶爾會忍不住丟個一兩句。

「辛苦了，護士們。」

「欸？我呢？」

「哦，加地助手也辛苦了。」

「欸欸？？？我明明是主刀醫──」

「吵死了，助手就給我乖乖閉嘴。」


技術上的問題也就算了，更讓城之內博美感到厭煩的是，組織內的鬥爭。

她總是冷冷看著那些為了讓自己地位上升而利用手術、

利用病人對醫生的信任，將他們當作自己踏板的傢伙們，

嘴角連勾起敷衍的微笑都不願意，只是淡淡地，

適時以麻醉醫師的專長指出病患所需要的事項，如此而已。


那個曾意氣風發，抱著對醫學的偉大憧憬的，年少時的城之內，

漸漸被時間消磨了熱情，她不時疑惑，

醫生究竟是什麼，自己又要這樣浪費自己的一生，

在這連空氣都很骯髒的醫院裡，日復一日地忍受這些噁心的傢伙嗎？



就在這個時候，她遇到了岸田──當初的，還未變質的那個岸田──

有著一張帥臉皮，像個風度翩翩的君子，最重要的是，身為兒科醫生的他，

只關注患者，和她一樣，不願同流合汙；城之內至今仍記得，

為了一個重症的、被放棄的小男孩，岸田那焦急而不顧一切，

只想讓孩子繼續活下去的熱情，也許他早就忘了，

卻是讓城之內一輩子都記著並感嘆的回憶。



生活不總是美好的，相遇相識相戀，建構了家庭，擁有了孩子，

美好的愛情卻和城之內曾有過的滿腔熱忱一樣，每下愈況。

岸田變了，而城之內──或許變了，也或許只是終於顯現本性罷了；

摩擦越來越多，直到兩人終於走到破滅的那一刻，

她始終記得，那時候的他們──


「我不會阻止你見小舞，但小舞一定得跟我一起住。」

忍著眼淚，城之內博美看著眼前沉默不語的岸田，精神有些恍惚──

當初那股讓自己的心狂熱地跳著的感情早就不復存在，

剩下的只有長久相處下來的不捨得。


「……那就照妳說的這樣吧。」

好一段時間以後，岸田終於簽了字，吐出這麼一句話。

城之內撇過頭微微仰起，不願意讓岸田看見自己最後的脆弱，也不願意讓眼淚滑落，

「那，再見。」

而岸田卻突然開口：「博美……不，應該叫妳城之內醫生。」

呵，改口改得真快。城之內冷笑了下，心裡有股發涼的感受，她沒有答話。


「妳就這樣繼續高傲一輩子吧，這幾年來，我想妳始終沒有把我放在眼裡吧？

我這種男人配不起妳啊，真是抱歉了，相信妳沒有我之後會找得到更好的人。」

他的聲音平平穩穩不冷不熱，語畢轉身便走了。終究還是忍不住把頭轉了回來，卻沒

能看見岸田的表情，只見背影，城之內忍不住想，他這諷刺的話語中帶有多少的真心。




後來，城之內終究還是哭了，在只剩她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不只一次。

閒人閒語的力量──婚姻破滅的單親媽媽，被男人給甩了，就說女人不能太強勢啊──

或許還加上岸田最後的那句話，她漸漸地變了。

嘴上還是不饒人，技術方面還是一樣優異，

可心裡，有個什麼，已經不一樣了。



連她自己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直到幾年後，她遇上大門未知子。



那一個在初次見面時，就讓她感到驚嘆的女子。

開過那麼多台手術，看過那麼多外科醫生，這還是第一次，手腳這麼俐落的人，

不是出現在影片中，而是真實地站在眼前，一刀一劃精準無誤，

甚至在所有人都還沒能明白狀況時，提早預防，挽救了可能喪命在自己手中的病人。

她還記得，自己摘下口罩對著那人說辛苦了之後，森本醫生一臉呆滯的樣子。



「森本醫生你怎麼？」

「……城、城之內醫生，妳居然會對醫生笑著說辛苦了？」

「啊、因為以前我的手術室從沒出現過真的醫生啊。」

「這也太過分了啊城之內醫生……」

「對了，那個醫生叫什麼啊，沒見過呢。」

「大門末知子，她說她是個自由醫生，之前又說是舞者，她──」

大門未知子啊……用一句「吵死了」讓森本閉嘴之後，城之內離開了手術室，

在心裡期待著未來的合作依然能像此次一樣是個愉快的經驗。



儘管當下，她從沒想過，自己竟漸漸從期待，到渴望，到習慣，到依賴這樣的合作…



已經是好一陣子以前的記憶了了啊，但她仍記得，

在當初的醫院，自己和大門未知子相處的點點滴滴；

而她，從一開始的半好奇半看好戲心態，到漸漸佩服而有些嫉妒她，

然後，聽見她的那一句話。


她還記得，打從一開始，大門就不曾隱瞞過對自己的肯定。


「大門醫生真是太過分了啊……我天天找她搭話，她都記不住我的名字……」

「欸？我以為她記性挺好的啊。」城之內有些驚訝。

「這麼說來，聽教授說，城之內醫生當天還被惡魔從別的手術室叫過去啊，」

「這麼快就開始使喚人……」加地才剛說完，

森本就大大地垂下頭，「真的太過分了，大門醫生只問過我一次啊！」

「問過一次城之內醫生的名字就記起來了嗎？那我呢？我呢？」

後來的那些人說了些什麼，城之內已經不在乎了，

她只知道，心中湧出一股說不出的熱流，沒想到，那個令人欽佩的醫生會專門指定自己。



而她更沒想到的是，才過沒多久，那人甚至連自己休假也不放過，

對著別人說一定要找自己，其他人不行。

猶豫了很久，終究還是順著自己那股說不出的，想進手術室的欲望，趕路到了醫院。

看著大門連保險也沒有也硬要為病人做手術的模樣，加上她搞不懂，

自己為何在休假日也忍不住聽命地趕來，城之內忍不住有點火氣地念了幾句，

只可惜那人始終不為所動。

手術結束後，卻意外迎來那個，城之內以為的、

完全不關心病患以外的人的大門未知子的主動談話。



城之內起初只是抱著好奇心而接近大門未知子，

可她在自己面前呈現的樣子，和其他醫局的人看到的似乎不大相同──

對別人總是要理不理的，和自己的相處倒是挺自然的，

甚至有時還會出現完全不符合那人形象的行為舉止。


那個說著自己對小孩很沒轍的大門，卻讓她發現，

為了病人的情況，甚至給了手機號碼，不像岸田，隨意診斷也隨便對待；


那個裝得好像對她和岸田的八卦毫不關心的傢伙，走了以後卻又突然回來插了句話時，

城之內為這傢伙頑皮的個性偷笑了好一會兒也停不下來，因岸田而起的惱火也全消散了；

那個在手術室裡嚴謹不苟言笑的傢伙，和小孩子玩起遊戲來簡直是在比幼稚的……


如果不是因為大門惹的禍害自己幾乎得放棄之後的人生規劃，

城之內博美也不會發現，自己的人生有多空虛。

和岸田離婚之後，她並不快樂，儘管有小舞陪在身邊，她也找不到人生的意義──

原來到頭來，一切都只為了一棟房子，為了小舞的未來──

而她的規劃中，竟找不到哪一樣是自己真正渴望的。


口頭上說了拒絕，可城之內博美不得不承認，腦中迴響著，大門的那一句──

「我始終認為，和城之內醫生一起的話，就可以做很成功的手術呢」──

對一個麻醉醫生而言，這幾乎是外科醫生最大的讚美了吧，

從那個人的嘴巴裡說出來，可真是不可置信……



自由醫生的邀請，城之內猶豫了很久。

就連回家問過小舞，聽到她那一句「好呀，好喜歡鯊魚叔叔呢」，

還是下不了決定──直到最後的最後，

她在大門的眼神裡，看見那股為了病患燃燒的，不論如何也不動搖的火花──

像是藉著她們交會的視線，一路燒進她的心裡。


城之內終於無力再否認，她想離開，想改變，想要找回早已迷失在漫漫歲月中的自己。








「大門桑，請多指教。」看著大門張得極其誇張的嘴，城之內忍不住笑了。

驚訝了好一陣子，大門才終於出聲，手指頭直直地指向城之內：

「……我以為妳會死都待在組織裡的說！」

沒有回應大門的調侃，城之內仍舊笑著，「反正我現在就是自由麻醉醫生囉。」


「哦。」大門點點頭，馬上手舞足蹈地看向麻將桌上的晶叔，

「欸那晶叔啊，那以後記得我的手術麻醉師都要排她──」

城之內聽到大門的話，卻故意接了句：「いたしません。」

「啊咧？？？」被抄襲了兼拒絕了的大門未知子愣愣地看向城之內。

「很重要很重要的手術才可以叫我，其他一律都、不、要。」

城之內抿了抿唇，努力忍住笑：「晶叔你說是吧？這樣價格才能維持水準呢。」


「是的未知子，博美說的對。」

「欸！！！」

　　

從那之後，有大門未知子的地方，

就有著那個嘴上總說著不要，卻還是跟著的城之內博美。




離婚好多年以後，城之內才終於知道，那一年她丟了的東西，是什麼。


「單身媽媽很辛苦啊。」某一次，照慣例地在麻將桌上，談到小舞時，晶叔這麼說著。

「是啊，當年瞎了眼，婚姻失敗的後果囉。」

城之內看著即將打出牌的大門，等著緊張又刺激的下一刻。

「那人真的不怎樣啊──」大門剛打出一張牌，晶叔便插話：

「未知子。妳玩麻將的技術也真的不怎麼樣。」


一如往常，這局又是晶叔賺飽飽了。


城之內笑彎了眉，凝視著那個因為輸錢又做出怪異姿勢的傢伙，

根本沒把方才的話題放在心上；可大門卻突然放下雙手，瞪大了眼對上城之內的視線。

「是說，我不覺得那是婚姻失敗欸。」

「哪尼？」城之內還沒反應過來。

「擺脫一個大爛人啊，不是像手術切掉大腫瘤嗎？這明明是大成功啊。」

大門一臉爽快的樣子地點點頭，然後又轉過頭繼續對著晶叔說：

「晶叔～～再玩一場啦～～」


城之內還愣了幾秒，才趕緊低下頭，抹掉眼角的淚珠，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哭了。

抬起頭來，看著那個平時傻里傻氣，在面對病人時又強大到令她崇拜的人，輕輕笑著。


她一直到那一刻，才好像終於稍稍懂了，那一年她掉了的東西。

或許是自信，或許是對人生的憧憬，或許是感情，也或許──

是那一個，能夠讓她不用向誰哈腰、抬頭挺胸，能夠讓她感受到自己被肯定，

能夠讓她做回最真誠的自己，能夠，和她一起並肩前行的人。



「辛苦了。」城之內博美在大門未知子對患者說完話之後，脫下口罩，對著她展開笑容。

護士和助手也對著大門微微彎腰致謝，「辛苦了。」

大門未知子也脫下口罩，點點頭，只看著城之內：「嗯，辛苦了。」然後轉身離開。


「……等我一下。」走了一段之後，大門聽見城之內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欸？」

城之內看著大門不解的樣子，輕輕笑了：

「又加班了啊，晶叔又去幫忙接小舞回介紹所了，我們今天來吃烤肉吧？」

「好耶～～～～」

看著舉起雙手歡呼的大門亂蹦亂跳，城之內趁她不注意，拉短了彼此的距離，

將左肩抵在那人的右肩上，稍稍撇開頭，她們就這樣並肩走向回家的路。


而她們臉上的笑容，始終那般燦爛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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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大概是第二季的時候(?)
　
http://imgur.com/Fl5xUMk

\入坑紀念/

\喜歡曖昧的兩人跟無限寵溺的城之內微笑/

http://imgur.com/7S0HWIO

真是不懂...一起吃烤肉為什麼不是父女檔+女子檔

城之內啊妳女兒都餓到跪下了妳還在看大門!!!!!!!!

根本就是這兩人喜歡站在彼此旁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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