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圍的日與夜 - 亞洲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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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Ophelia
at 2009-01-18T0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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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天水圍,
 兩部電影卻拍出了兩個不同的世界。
 這是我看過許鞍華導演技法最閒熟的一次,
 她其實是想拍獨居老人和單親家庭的,
 然而她不動聲色、婉轉圓融地,
 收起了猛烈砲火凝視著香港的現在與過去。

 整部電影除了那幕『一對金手鐲』之外,
 幾乎每個場景都不是無中生有的,
 每一個鏡頭絕對都有它的意義。
 我非常喜歡的還有另外兩幕,
 一幕是特寫屋村公園裡的老人,
 一幕是六○年代工廠女工的老照片。

 特寫屋村公園裡的老人,
 就是這一幕讓我發現,
 許鞍華絕對不只是在講一個故事而已,
 她絕對不只想要拍出天水圍的另一面,
 而是在一個極其溫暖的故事背後,
 還是要暗渡陳倉她對社會現象的控訴。

 這一幕公園老人表面上看來沒有什麼,
 實際上卻是對香港現狀的嚴重批判。
 不只有天水圍這個地方而已,
 幾乎整個香港屋村的公園,
 每天下午都可以看到許多老人,
 坐在公園的長凳上流眼淚。

 香港的房子因為小,
 一打開大門就可以把整間屋子看光光,
 上一代與下一代成天擠在一處,
 大眼瞪小眼之下特別容易生齟齬,
 因此婆媳、母子不合的問題特別多。

 於是就常常會有老人家,
 受了兒子或媳婦的氣之後無處可去,
 最後只好來到屋村的公園閒坐一整天,
 為的就是避開家裡面的兒媳,
 等待晚飯時間才回家吃飯,
 然後早早上床睡覺。

 公園成了老人們的聚集處,
 大家常常坐在一起互訴衷腸,
 講到傷心處不禁留下了眼淚,
 把這些不吐不快的心事和陌生人說完之後,
 彼此安慰勸解一番又得回到家裡面,
 繼續和兒子媳婦長期抗戰下去。

 平常日的公園裡沒有小孩,
 全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家,
 這是香港非常奇特的現象。
 許鞍華就透過這一個鏡頭,
 緩步徐行地揪出這個問題,
 就像阻止阿婆看外孫的羅太太,
 正是這成千上萬的婆媳問題中的一樁。

 另外一幕讓我很感動的地方,
 就是回顧六○年代工廠女工的老照片。

 電影裡的貴姐,
 從十四歲就退學出外當學徒,
 為的是要供兩個弟弟上學讀書。
 這是那個年代香港人共同的記憶,
 我們家也是這樣走過來的。

 香港人還是重男輕女,
 那時候絕大多數的家庭,
 為了讓兒子受到良好教育,
 多半讓女兒輟學出去工作。
 不只是姊姊要工作讓弟弟讀書,
 甚至連妹妹都要工作讓哥哥讀書。

 電影裡的這個畫面,
 是作為許家安和貴姐的母子關係的重要轉折。
 當外婆告訴安仔媽媽小時候有多辛苦,
 講到這段必須輟學供舅舅讀書的往事,
 那一張張黑白照片投影在畫面裡,
 我彷彿看到了我的三個姑媽,
 看到了香港六○年代的歷史。

 於是,
 有一幕是大舅和安仔獨處,
 大舅問安仔會考考得如何,
 安仔說如果考不上就找工作做,
 大舅說考不上就出國讀書吧,
 錢的問題不用擔心,
 他和二舅會替他想辦法的。

 這時候我又對這家人感到很感動,
 小時候姊姊當工廠女工供我讀書,
 現在我反過來幫忙姊姊的孩子出國讀書。
 就算是在天水圍這樣的角落,
 也是會發生這樣一來一往的溫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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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遊記‧八十一回》:
妖精不精者不靈。一定會騰雲駕霧,一定會出幽入冥
古人道得好:莫信直中直,須防人不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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