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聞其詳》惡魔教室 這才是舊瓶裝新酒 - 藝術電影

【聯合晚報╱聞天祥】 2008.11.29

沒想到六月份才看過西班牙恐怖片「錄到鬼」，這麼快就見到好萊塢拍得幾乎一模一樣的
「死亡直播」。

這跟片商進片的速度有關（「錄到鬼」其實是2007年的影片），但也因為時間相近，一方
面證明了好萊塢迅速買下版權翻拍、再以更大陣仗上映，反而讓不明就裡的觀眾以為其為
原創的假全球化效應外，也讓人對它毫無變化的手法感到非常不耐。

諷刺的也在這裡，因為原版「錄到鬼」可觀的正是它從頭至尾一以貫之的鏡頭觀點，因此
「死亡直播」連說故事的方式都不能改的時候，整部電影就像改配英文的「重播」。


德國片「惡魔教室」則是另一種相反的例子。它改編自一本問世超過二十年的美國小說，
而且小說還是取材自1967年一樁發生在美國加州某高中的真實事件，但它不但被翻轉成一
個發生在今天德國的故事，甚至隱隱地喚出一些德國歷史傷疤的創痛。

曾以大膽爭議的「縱慾」及感人肺腑的「艾瑪的禮物」讓看過的觀眾留下深刻印象的德國
男星約根沃格爾，在「惡魔教室」裡飾演一個普通的高校老師，專長是體育卻被打鴨子上
架得去教一門政治研究的課，而且被分到的主題還是與他個人信念恰好相反的極權政府。

但為了向習慣民主生活的學生講解專制獨裁的意義，他們開始了一個實驗，在課堂上執行
專制的可能。剛開始很簡單：學生向老師敬禮、得到同意才可發言，對我們而言不過是種
老式的課堂禮儀。之後是服裝的統一、為團體取名並設計標誌，於是從原先的好玩變成了
一種認同作用。當群體的向心力大增、並以老師為其領袖、成員為其同黨的想法甚囂塵上
後，這場實驗也開始失控。

短時間是否能改變人的政治或信仰？或許見仁見智。但「惡魔教室」最有趣的部分卻是體
現了「法西斯的魅力」。當我們和這群學生一樣理所當然地認為極權、獨裁都是不符合現
實的老東西時，電影卻讓我們看到這場實驗在變成悲劇前，確實有它甜美振奮的時刻，例
如原本形同陌路的同學拔刀相助的同仇敵愾，而讓團結、強大的力量，變成了友誼的變奏
。缺乏家庭溫暖的學生遂在這裡找到了歸屬，平凡的老師也有了具體的成就感，但他卻無
力阻止、或者視而不見這股力量逐步演變成排他、甚至暴力，尤其當深中其道的學生誓死
捍衛這層價值時，老師的懸崖勒馬也為時已晚，政治的狂熱成了最危險的信仰。

導演丹尼斯甘塞爾從「英雄教育」到「惡魔教室」皆展現出異於大眾對德國「理性」的刻
板印象，而以煽情的功力見長，他哪天被挖到好萊塢拍片也不足為奇，但他並不因為煽情
而失去批判觀點。看完電影，你會很難忘記銀幕上那些帶著疑問的青春臉龐，以及那股目
睹天真殞喪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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