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作劇之吻－－愛的不同形式 - 臺劇

　　有人覺得阿金的寵愛不是真愛，或者覺得湘琴選擇阿金會比較幸福，因為直
樹對愛的認知與付出比不上阿金。關於這點，我曾經試著論證過這樣的結果：


　　「所以琴子不能選擇阿金，阿金非常愛她、會寵她沒錯，但有一天阿金疲乏
了、前進了，琴子卻一直在原地等他寵的話，那麼這段感情一定會終止、斷裂。」


　　雖如此說，但仔細一想，這是以結果來論原因，而且「疲乏、終止、斷裂」
只是假設，依阿金的痴情，倘若湘琴愛他、回應他的感情，我相信他真能愛湘琴
一輩子。像江爸爸對江媽媽，簡直就像寵一個小女孩，明知道把直樹扮女裝不
好，但並沒有強硬阻止（尤其江媽媽不是霸道的人，她會任性，但不是聽不進別
人的話；江爸爸要阻止是可以的）；偶爾意見不同，江爸爸也不會跟江媽媽堅
持，大多都是讓她的；江爸爸病倒的時候，看江媽媽的表現，就知道她根本沒有
意思參與公司的事，對公司事務也不了解，跟湘琴時時刻刻想陪著直樹的意念大
相逕庭。江爸爸寵江媽媽的方式，跟阿金一樣，把對方當作公主在寵，希望對方
隨心所欲、安適快樂。這也是真愛的一種形式。

　　所以湘琴不選擇阿金，並不是因為「直樹愛她的方式最好」，而是因為她愛
的是直樹，愛到可以捨棄尊嚴與愛好，只想待在他的身邊，就這麼簡單而已。湘
琴和阿金都是同一類型的人，都是付出先於渴求對方的回報，所以他們都要找需
要他們的付出、並適當給予回饋的人，才能達到平衡。湘琴不愛阿金，所以他的
付出無法令湘琴動心；但如同我之前所說，直樹需要湘琴的付出、陪伴與勇氣，
雖然直樹並不會明顯表達這份「需要」，湘琴可能也並不是那麼清楚直樹對她的
需要，但她會在直樹發出訊息（像十六集直樹在黑暗裡說要放棄夢想的時候，原
本湘琴要走了，但直樹一開口就回來陪伴他、聽他說話）的時候給予回應，並從
這樣的給予中得到愛人的希望與喜悅。十七集湘琴聽聞直樹要和白小姐相親，傷
心之餘自問：「難道我之前所感覺到的都是錯覺嗎？」她所感覺到的，就是那種
被需要、被憐惜的情感流動。（所以湘琴不要難過，那絕對不是錯覺哦:")）

　　是的，雖然直樹的表達方式曲折笨拙，但他是非常憐惜湘琴的。湘琴為了直
樹，忍著盲腸炎、腳踝扭傷、和咖啡喝太多絞胃的疼痛，壓下對「直樹考上台大
後可能與我疏離」的恐懼、更在誤會直樹與子瑜同居之後吞進心碎的痛苦而選擇
遠離、成全，這一切都是「為了直樹」。但是這樣看來，湘琴的愛是不是得來得
太卑微了？我們這樣一看，好像直樹愛她，都來自於「需要」、「被愛」。如果
直樹需要湘琴的勇氣與陪伴，那麼湘琴當他的「朋友」也未嘗不可，不是嗎？尤
其愛並不是只有需要，還要彼此欣賞、動心，甚至要有一點點「對方是獨一無
二」的意念凝注，這樣的互動才會是憐惜而不是憐憫，是愛情而不是同情。何況
憐憫、同情和直樹？直樹除了能進入他的心的人之外，幾乎是鐵石心腸的，比如
他對子瑜，就算受到湘琴影響而略能了解在愛情裡求不得的苦，但他最多就是做
到沉默，連安慰與同情都不會多給，所以他絕對不是因為憐憫與同情而愛。

　　因此我開始在想：湘琴有什麼地方會讓直樹欣賞？或者說，直樹看到了湘琴
什麼地方，是在眾女孩之中「獨一無二」，能令他凝目、心動的特質？

　　最初直樹會開始注意湘琴，是她發下豪語，最後也真正考進了「百名榜」的
時候；接著是她要求自己寫完寒假作業的奮鬥與堅持；再來就是忍著腳痛，從原
本彆腳無比的網球技術，到可以看到球路，進而打回一球，贏了這場極其不公平
的打賭。當然，湘琴為他著想、關心他、執著守在他身後支持的傻勁是足以令人
感動的，但是試想，如果湘琴沒有考進百名榜，直樹不會開始對她刮目相看；如
果當初湘琴發完脾氣後放棄跑去睡覺，就不會碰到在客廳裡「釣魚」的直樹，也
就不會有共度一夜的機會；至於湘琴努力堅持打到的那一球，更是兼具她的努力
和為直樹著想的心意，所以向來不情願在大庭廣眾與湘琴有所牽扯、又那麼討厭
跟人有身體接觸的直樹，會不顧他人眼光，主動把湘琴抱起來，甚至背她回家。
這是直樹的溫柔（當湘琴說：「神啊，如果我說我好像又更喜歡直樹了，您會不
會生氣啊？」的時候，我也完全原諒直樹之前的無情惡劣了XDDD），也是他對湘
琴折服、憐惜、心疼的表現。

　　換句話說，如果湘琴只是個會追著別人跑的女孩，即使她跟直樹同居十年，
直樹對她也是不屑一顧，甚至會隨著時間的延長而愈加輕視。對直樹來說，她這
種因堅持與韌性而最終能夠「做到」的潛能，不只是他開始把眼光放在她身上的
主因，也是直樹對湘琴最欣賞、最稱許的特質。甚至可以說，正是因為湘琴這樣
的個性，她對直樹去「實現夢想、找到自己的路」的鼓勵才有推進、影響甚至信
服力，否則好聽話人人會說，真正做到的能有幾何，又何必一定要是湘琴？這是
可以證明的，像第七集網球特訓之前，直樹冷著臉，對擔心的湘琴說：

　　「當初敢發誓，要成為第一個擠進百名榜的Ｆ班女生，到哪裡去了？」

　　在第九集，湘琴克服自己的恐懼，讓小可愛吃下狗食，在窗邊觀察的直樹，
心裡想著：

　　「真有妳的。看來，我好像愈來愈不能小看妳這棵小草。」

　　又如第十集，直樹更是直接對阿才說：

　　「她的個性就像雜草一樣，韌性很強。這應該也算是她的優點吧。」

　　因此我在想，如果說在湘琴離開江家，直樹對湘琴的牽念還處於站在崖邊的
游離狀態的話，那麼湘琴打回的那一球，就是直樹「不由自主陷進去」的關鍵。
也許還有一些猶豫，但那只是不願承認事實的無益掙扎而已。（笑）

　　當然目前直樹對湘琴表現愛的方式，似乎只有孩子氣的惡作劇。那是因為他
還未能確知湘琴在他心中的重要性，再者湘琴是最能使他放鬆、令他快樂的人。
但漫畫中婚後的入江直樹，會砥礪、鼓勵琴子找到自己的路（看過漫畫的人就知
道，兩人為了這件事意氣鬧得厲害，甚至差點分居離婚），那並不是強迫她
要達到自己的水平，而是因為他相信琴子可以做到。所以即使當時擔心、掛念得
不得了，入江也不曾退讓自己的立場。

　　這是我對入江非常佩服的地方。聽到琴子要當護士，我想沒有人會相信琴子
會做到，但只有入江相信－－相信入江這個ＩＱ200的天才做到什麼是很容易的
事，但要了解琴子的人相信她可以做到什麼，那要非常非常深的信任、了解與
愛。漫畫有一段是有人車禍住院，當時只有入江這個實習醫生在，於是入江決定
自己操刀，並要琴子跟刀。原本琴子害怕不敢，入江說：

　　「現在要是不進手術房，妳就永遠進不去了。要是妳願意這樣，那就不必過
來，看妳想去皮膚科和耳鼻喉科或哪裡都隨便妳。」

　　結果琴子忽然有了勇氣，大聲地說：

　　「我要去！我要幫直樹的忙，救那個患者！」

　　入江聽了笑了：「說得好！這樣才是我的琴子。」

　　這就是入江愛琴子的方式。我在想，也許正是琴子在護理工作上的努力與堅
持，讓入江對她愈來愈激賞，甚至親口對阿才說出：「她大概不知道我有多愛
她。」這樣的話。那樣深的信任、凝注與愛，絕對不是需要與被愛所能累積的。

　　而琴子呢？那麼崇拜入江的琴子，能得到他一句稱許，定然可以抵得過一路
走來的辛苦。她是甘之如飴的。因此，阿金的「寵愛」確然是愛情表達的一種，
卻不是琴子所需要的－－愛的永恆不會奠基在自以為選擇「對他最好的方式」，
而是在本性與彼此磨合的拉鋸中，找到在對方心中最合適、最滿足快樂的位置。

　　不過這之間的差異，只在於湘琴愛的是直樹，而不是阿金而已。如果湘琴愛
的是阿金，或者其他的好男人，也許她不能激發自己的潛能，但善良體貼的她，
也一定可以得到幸福。直樹就不一樣了，如果沒有湘琴，他可能就像個完美的泥
塑木雕，麻木不仁地在人生路上走下去，不是讓別人崩毀，就是令自己崩毀吧，
怎麼可能還會成為未來外科第一把交椅、同時擁有夢想與幸福的醫師？

　　所以江媽媽對江爸爸說：「湘琴真是從天上掉下來，送給哥哥最好的禮
物。」回頭思索這句話，我忍不住想說：江媽媽，雖然妳並不真的知道怎麼去愛
妳的兒子，但妳真的非常、非常了解他啊。因為為直樹看中了湘琴，就等於是為
他找到了幸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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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愈寫愈覺得，惡劇怎麼可以沒有續集？沒有續集，就沒有一個角色是完整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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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鳥飛過去了，天空還在。就是這樣。
我懷疑，但，就是這樣了。
有時候，眼睛只肯告訴我這麼多。

陳斐雯 貓蚤札（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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