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都會愛情的悲哀──《天邊一朵雲》觀後 - 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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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現代都會愛情的悲哀──《天邊一朵雲》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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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過蔡明亮《天邊一朵雲》，要想忘記幾乎不可能，因為無論題材或拍攝手法都太另類，足以讓人瞠目結舌；連大導演李安觀後也震撼得一時無法言語，遑論一般觀眾。而《天邊一朵雲》電影所準確呈現的現代都會愛情的悲哀，才真正教人泫然欲泣。

《天邊一朵雲》的陳湘琪、李康生都是獨居於鬧水荒、冷漠、疏離的都市水泥叢林之中，孤單、寂寞、亟需愛情滋潤乾枯心靈的年輕男女，兩人原本舊識，如今，陳湘琪在博物館上班，賣錶的李康生則成了A片演員，無意間在公園重逢後，二人逐漸發展出微妙的情愫，晦暗的日子似乎跟著明亮、開朗了起來。兩情相悅之餘，李康生當然隱瞞著自己羞於啟齒的行業。

陳湘琪與李康生彼此相愛，只是陳湘琪不明白，李康生何以一直未更進一步？她甚至於主動挑逗或是租選A片，期能引起李康生的「性趣」。無奈李康生因為工作的關係，早已喪失在現實生活中愛人的能力，他自然始終打不開象徵陳湘琪封閉愛情的那隻行李箱。直到陳湘琪遇見癱軟在電梯間的A片女優夜櫻李子，陰錯陽差，發現李康生無法真正愛她的真相。陳湘琪一度憤怒難抑，李康生則沮喪、絕望。陳湘琪留在A片拍攝現場，由漏窗外面注視著李康生在眾目睽睽之下，艱辛、痛苦地與昏迷無力的夜櫻李子一起「工作」，陳湘琪看著看著，逐漸感到李康生內在心靈的荒蕪、可밊均A她竟隔著牆與A片女演員合而為一，不斷地發出囈語，隔空跟李康生靈肉相接。

電影的最後一幕，戲劇張力十足，李康生和陳湘琪同時達到高潮的那一霎那，李康生驟然脫離A片女優的身體，衝到陳湘琪面前，改由陳湘琪口交而完成這一場言語難以形容的性行為（或愛情）。勇於挑戰世俗觀點的蔡明亮，以靜止的鏡頭，特寫拍攝陳湘琪口交的一幕，性壓抑的陳湘琪，神情混合著驚愕、悲憫，終於為李康生，也為自己的愛情流下了淒苦無言的淚水，接著隨鏡頭逐漸拉遠，白光老歌《天邊一朵雲》悠然響起，歌詞呼應著片中的情境，電影也緩緩落幕了。所謂「色情是藝術的原料，藝術又可以是色情的包裝」，二者很難分得清楚，不過，這驚世駭俗的一場戲ꄊA鐵定不是色情，它必然是世界電影史上，令人震撼、備受爭議的經典片段。原來，愛情可以如此痛苦！電影可以如此拍攝！

《天邊一朵雲》演員對白奇少，象徵都市人際關係的疏離；還大量以西瓜、水做為性與愛的象徵，風格極其強烈，令人印象深刻。雖然片長一百一十一分鐘，但片中安插了表現人物意識流的歌舞達六首之多；歌舞片儘管是蔡明亮對於童年的鄉愁，只是我們不禁要問，採取這種雙形式敘事結構，到底有無必要？即使影像豐富豔麗，訴求直接明白，卻每每帶給觀眾突兀之感，這樣刻意、粗糙的拍攝手法，值得商榷再商榷。我們不免要再問，導演難道可以完全不考慮觀眾的感受？難道不怕因電影敘事結構的鬆散零碎而嚇跑觀眾？

走出電影院，觀眾率皆喟嘆、無言，心頭感覺苦悶、沉重，也不禁深深疑惑著，蔡明亮的第八部作品《天邊一朵雲》，號稱是其「最具反省力及客觀性自剖的電影」，不但解構了A片，也解構了歌舞片，果真出奇致勝，在二○○五年第五十五屆德國柏林影展，贏得了會內的「最佳藝術貢獻」特別銀熊獎，和會外的國際影評人「費比西」獎，但電影不就是娛樂嗎？為什麼藝術電影一定要拍得這麼讓人不快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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