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理（53） - 同志

今天傍晚的家中，讓人感到了一絲難以忽視的寂寥。


佩佩約思瑤出去吃晚飯，小熊又到偉哲的補習班參觀，

偌大的室內空間裡，只有我一個人在忙碌地準備三人份的飯菜。


也許，這就是屬於家庭主婦的寂寞吧。


玄關處傳來門鈴的聲響，我擦了擦手，打開了家裡的鐵門。


「小王子，你回來啦？」




「嗯。」


提著書包走進客廳後，曉堯狐疑地四下張望著。


「媽媽還沒回來嗎？」


「媽媽跟佩佩阿姨出去吃飯，會比較晚回來。哥哥去找爸爸了，也不會回來吃晚飯。

　曉堯，東西放回房間裡，然後先去洗個澡，我們今天早一點吃飯吧。」


「嗯，好。」


過了不久，小公主也回到了家裡。



「媽咪，我回來了。」


「思婷乖，先休息一下，媽媽跟哥哥都要晚點才回來。我們待會就要吃飯了。」


思婷把書包提進房間裡，再走到我的身邊幫忙擺碗筷。

細心地把餐具放在每個人的固定位置後，她朝著我露出了笑容。


「媽咪，下禮拜三晚上妳跟媽媽有空嗎？」


「應該沒事吧，怎麼了？」


「聖誕節快到了，學校樂團的指導老師想舉辦一場小型演奏會，

　地點就在學校附近的百貨公司，我很希望你們大家都能來看我的表演。」


我溫柔地拍了拍小公主的頭。


「沒問題，小公主，媽咪跟媽媽都會期待你的演出喔。」


「太好了，媽咪、媽咪－」


思婷握住了我的手，扭麻花般地在我身旁不斷撒嬌著。

我疼愛地望著自己的女兒，伸出手將她緊緊擁入了懷裡。


或許只有在這種時候，我才能覺得小公主依然是個年幼的孩子....


吃過簡單的晚飯後，曉堯站在流理台前，洗滌大家用過的碗筷。

思婷坐在我的身邊，噘著嘴看我縫補弟弟運動褲上的新破洞。


「方曉堯，你打球一定要這麼粗魯嗎！」


「妳不懂啦，這是我們男人比較高下的方式。」


「比較什麼？比較誰的媽媽補褲子補得最辛苦嗎？」


「我也沒辦法嘛！球場上的動作就是那麼激烈啊！」


「你知不知道媽咪每個禮拜要花多少時間補你的褲子！」


「好啦，媽咪，對－不－起－！這樣可以了吧！」


我放下手中的針線，笑著捏了捏思婷氣鼓鼓的臉頰。



「弟弟不是故意的啦，不要生氣了。

　曉堯，以後打球動作放輕點，媽咪不是覺得補褲子很煩，媽咪是怕你受傷。」


將碗盤都一一放好後，曉堯訥訥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我知道了，對不起啦，媽咪。」


我伸手輕拍曉堯的膝蓋，隨即拿起了補到一半的褲子，

再次朝著褲管下針時，針頭卻猝然地刺入無名指的指尖。


「........啊！」


「媽咪，怎麼了！」

「戳到手了嗎？有沒有怎樣？」


「沒事，稍微戳到而已，不用擔心。」


怎麼回事....


明明只是微不足道的小傷，這一針卻彷彿讓我痛入了心底。


我舉起受傷的左手，吮去了無名指上的血珠。

無法宣洩的恐慌感，卻陡然揪緊了我的心臟，於是只能劇烈地加速跳動。


「媽咪，妳還好嗎？」


曉堯不安地望著我。


腥鹹的鐵味在口中逐漸散開，我伸出雙手將兒子緊緊摟入了懷裡。


「媽咪沒事，媽咪只是一時不小心而已，媽咪....媽咪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放在桌上的手機驟然響起，我惶恐地轉過頭，望向聲音的來源。


又來了，讓人如此喘不過氣的驚懼感....


思婷為我接起電話，片刻之後，她顫抖地哭喊了出來。


「佩佩阿姨說....媽媽被車撞成了重傷，現在正準備送往濟仁醫院進行急救....

　媽咪，快過去，我們快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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