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理（89） - 同志

一個下午的復健，讓思瑤幾乎精疲力盡。

吃完晚餐之後，她就柱著拐杖緩緩走回了臥室。


我一邊洗滌用過的碗筷，一邊擔心她的身體，於是便喊住了正在替蘋果削皮的思婷。


「小公主，蘋果先放下來。」


「怎麼了？」


「水果我來切就好了，媽媽看起來好累，妳先幫媽咪進去陪陪她好嗎？」



「好。」


把手洗乾淨以後，思婷聽話地走進我們的臥室。


慧萍媽媽從客廳走了過來，幫著小王子收拾餐桌。


「思瑤是不是太勉強自己了？剛才吃飯時，我看她就有點力不從心了。」


「她應該是因為太久沒有步行了，身上的傷也還沒完全痊癒，所以才那麼地累。」


「媽媽為什麼不等身體更好一點之後，再去醫院進行復健？」


「媽媽的雙腳已經出現肌肉萎縮的現象了，所以她認為，還是盡快開始復健比較好。」




「我看，我明天去菜市場的時候，再多跟肉攤老闆要幾根大骨，回來熬給思瑤喝好了。」


「媽，謝謝。但是妳不必擔心啦，思瑤每天都有服用適量的鈣質補充劑....」


「叮咚－」


門鈴聲突然地響起，媽和曉堯都浮現了詫異的表情。


將手上的泡沫沖乾淨後，我走到玄關打開了鐵門。

突如其來的訪客，原來是偉哲和白雪。


「曉婷堂姊！」




「怎麼突然來了？來，進來坐吧。」


「偉哲下課後，說想順道先來看看你們，於是我們就開車過來了。

　妳看，我有買堂嫂堂姊夫最愛吃的提拉米蘇喔！」


慧萍媽媽端著飲料走回客廳裡，笑著望向了他們兩人。


「偉哲、白雪，吃過晚飯了嗎？要不要幫你們煮些東西？」


「伯母，您不必忙，我們剛剛已經先吃過了。」


「欸？」




偉哲扯了扯白雪的衣角，對著媽堆出滿臉的笑容。


「一陣子沒來拜訪了，我想說....來看看方思瑤的傷有沒有好一點，

　我們不會打擾太久，待會就要回去了。」


「這樣啊....」


「思瑤今天下午去濟仁醫院做復健，回到家吃完飯後，她就先進房間休息了。

　偉哲，我帶你們進去看她一下吧。」


「嗯。」




帶著偉哲和白雪走進房間後，我訝異地望著思瑤淚濕的雙眼，還有正在為她拭淚的思婷。


「方思瑤，怎麼了，在哭什麼？」


「堂嫂堂姊夫，我知道復健一定很辛苦，但妳也別因為這樣就哭啊！」


「不是啦，白雪阿姨，媽媽....是因為....」


我坐到思瑤的身邊，伸出了手臂緊緊摟住她。


「不管有什麼心事，都跟我說，好嗎？」


「沒有啦....」



「思瑤！」


「我只是在想，該怎麼向孩子們說明，當年失明後所發生的一切....」


無聲無息地嘆息著，我緊緊抿住自己的雙唇，


沉默地凝視我和思瑤許久後，偉哲轉頭望向了白雪。


「白雪，妳先帶小公主出去。」


「鍾偉哲，你是想跟前老婆和前小三敘舊嗎？」


「....先出去就對了，房門帶上。」




「不要太久喔，我還沒吃飯。」


「親愛的老婆，拜託妳，馬上帶小公主到客廳去。

　我待會再帶妳去吃大餐，這樣可以了嗎？」


「好啦，我走就是了....小公主，來。」


伸手將房門反鎖後，偉哲坐在我們的面前，露出了下定決心的神情。


「江曉婷、方思瑤，關於這件事，我有一個提議。」


「你說。」



「乾脆就先讓他們知道，自己的父親曾經是個什麼樣的人吧。」


不由自主地全身一震後，我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的男人。


「偉哲，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難道你不擔心，孩子們從此會恨透了你嗎？」


「我相信妳們兩人的教育方式。」


「可是....」


「同樣都是坦承自己曾經的過錯，既然妳們被迫面對了，那我也沒有權利獨自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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