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理（92） - 同志

今年的春節來得比較晚，一直要到二月十六號，才迎來歲末的這天。


雖然比以往晚了一點，但是轉眼之間，離過年就只剩三天了。

將清潔用具都通通準備好後，我帶領著孩子們，開始了家裡的除舊佈新大掃除。


不想害思瑤被拖把敲到頭、也不想讓她吸進太多飛揚的塵埃，

於是我沒收了她的拐杖，要求她待在臥室裡好好休息。


「曉婷－」


「嗯？」

「讓我去客廳坐著陪你們嘛。」


「大掃除的時候，客廳跟戰場一樣，妳還是乖乖地待在這裡等吧。」


「那為什麼要拿走我的拐杖？」


「我怕妳忍不住跑出來看，到時候滑倒了怎麼辦？」


「我不是過動兒啦。」


難忍地噗哧一聲後，我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


「以妳復健的勤奮程度來看，我還真得對這點懷疑一下呢。

　乖，今天就好好休息，給自己放一天假，好嗎？」


「曉婷，那我要怎麼上廁所？」


「妳喊我一聲就好了，我會帶妳過去的。」


「唔....好吧。」


思瑤認命地靠在床頭，讓我為她擺好了小桌與筆電。


「累的話，妳就先睡個午覺，打掃完我再叫醒妳，好嗎？」


「嗯，那就辛苦你們大家了。」


「不辛苦啦。」



獎勵般的輕吻後，我離開了臥室，埋頭陷入屬於主婦的苦戰。


吸除灰塵、擦亮地板、整理雜物、刷淨浴室霉垢、清潔除油煙機、拆洗窗戶窗簾....


即使有媽和孩子們的幫忙，我還是忙碌了將近三個小時，才終於得以喘一口氣。


「曉婷，累壞了吧。」


「不會啦，媽，有你們在幫忙，讓我輕鬆了很多。」


思婷站到我的身後，用剛好的力道揉捏我的肩膀。


「媽咪，妳好像被傳染了。」



「被傳染了什麼？媽咪的身體沒有不舒服啊？」


「媽媽愛逞強的毛病。」


一想到思瑤逞強的模樣，我就不由自主地泛起微微的笑容。


是啊，時間的確慢慢地融合了我們。


我開始有了思瑤的韌性，她也漸漸地學會安心依賴。


「也許是吧，畢竟媽媽跟媽咪在一起那麼久了，當然是會互相影響的啊。」


「媽媽也越來越喜歡向妳撒嬌了。」



我一面摀住曉堯的嘴巴，一面難以克制地竊笑著。


「噓，不要給媽媽聽到啦，她還是會害羞的。」


「為什麼跟太太撒嬌要害羞？」


「可是媽媽看起來不像會害羞了啊。」


「好了啦，你們別再偷偷取笑思瑤媽媽了。」


慧萍媽媽伸出手，笑著攬住了思婷和曉堯。


「我帶兩個孩子去迪化街買點年貨，曉婷，妳在家裡休息陪思瑤吧。」



「好。」


目送著媽和孩子們走出大門後，我走回煥然一新的客廳，閉起雙眼揉捏酸疼的肩膀。


腰際突然被人親密地摟住，耳邊傳來了熟悉而溫柔的聲音。


「累了吧，親愛的老婆，今天真是辛苦妳了。」


「不會啦，我只是有點....」


悚然一驚後，我握緊了這雙摟住自己的手臂，再迅速地轉過身。


「思瑤，妳....妳的腳！」




「這幾天，我覺得自己的腳是越走越穩，也越來越有力了。

　於是剛才便放開了攙扶東西的雙手，勇敢地只靠雙腳邁出了步伐；

　沒想到....我真的就能夠不靠拐杖走路了！」


在令人掉淚的快樂中，我緊緊地抱起思瑤，讓她的身體離地轉了好幾圈。


「思瑤，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啊！曉婷－－－」


思瑤摟緊我的脖子，發出了緊張卻又興奮的尖叫。





我們就這樣地轉著、抱著，然後吻著，直到我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不捨地放開思瑤後，我拿起茶几上的手機，接起了這通來得不是時候的電話。


但是片刻之後，就忍不住地綻開燦爛的笑容。


「秀麗媽媽說，她希望我初二的時候，帶妳和孩子們回謝家吃飯。」


出乎意料的，思瑤的臉上竟浮現了帶點為難的神情。


「思瑤，怎麼了嗎？」







「我剛剛接到了媽的電話，媽說，她想帶爸爸回台灣過年，

　而且還指定要我訂初二的餐廳，她說想請我們全家都好好地吃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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