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創作幕後分享 - 電影

<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電影創作特輯（7）肢體表演，執行導演雷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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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頭由廖明毅主攻，表演則是雷孟的守備。

籌備一展開，除了彎彎還在歐洲玩樂，所有主要演員都到齊後，

我們就開屬於演員的讀本會議（另一個讀本會議是給劇組的）。

說故事是我的拿手好戲，我從劇本的第一場慢慢講解到最後一場，

講劇情的推展，講角色的成長與心境變換（好吧，有時也忍不住講一下鏡頭運動），

讓演員了解這個故事的構成。


當然了，在劇本之外，我也花了很多時間在說我真實的青春面貌，

講我跟我的好朋友們當年是怎麼追沈佳宜的，

聊聊小說裡面完全沒有提過的情節，希望藉此增加大家對角色的想像，

還有......增加大家對這個故事的情感與認同。


這是我的自私。

我希望大家不只扮演好角色本身，還能喜歡我的青春。


讀本階段結束後，雷孟負責演員的初期表演訓練。


雷孟是一個很體貼、心思細膩、情感溫暖、頭很大的人，

他會出很多功課給演員回家作，

比如以劇中角色為主體寫日記、以角色為主體寫情書給沈佳宜、

以角色為主體介紹彰化景點等等，

我想這些功課的意義不僅在於使演員更加了解自己即將扮演的角色，

也讓演員確實地投入準備工作------這一點極為重要。


精漢堂是我們的基地，我們在那裡討論劇本、討論勘景成果、

討論美術道具、設計主要場景、演員排戲、試鏡次要演員、

更多的定裝、排練武打動作、吃便當尿尿吵架，

通通都在精漢堂，充分利用。


有時候我跟廖明毅和阿賢在精漢堂的會議室討論分鏡時，

雷孟就在精漢堂的道具儲藏室裡訓練演員。

有時我跟力文在精漢堂為演員定裝，廖明毅在桌子邊邊畫鏡位表，

雷孟則在另一間房教柯震東念旁白，大混仗似的。


演員表演課我幾乎都沒參加，並非覺得不重要或我不需要，而是確實的沒有時間，

而且雷孟的人格特質讓我非常放心，雷孟都可以跟我如此不可預測的人成為好朋友了，

他帶領青澀的演員走向戲劇表演的世界一定沒問題。

常常我在另一個房間開籌備會的時候，

聽到隔壁房傳來演員中氣十足的表演或哈哈大笑時，

我都很慶幸雷孟是如此的值得信賴。



但角色建立跟實際排戲的時候，我一定會出現。

我會一邊讀本（讀本一次當然不夠，要反覆地讀），一邊請所有的演員接力，

以進入角色的狀態回答我問題。

比如我讀到格鬥賽結束那一段，就會問柯震東：

「你為什麼要打電話給其他朋友，報告你跟沈佳宜吵架啊？」

柯震東就得立刻用柯騰的身分回答：「……因為我很想發洩，我很不開心。」

我也許會立刻再問：「發洩？你為什麼會覺得跟情敵講這件事，可以發洩你的情緒？」

或許我會立刻問郝劭文：「所以阿和，當你接到柯騰電話說他跟沈佳宜大吵一架後，

你第一個反應是什麼？」

此時郝劭文就得回我以阿和為主體的答案：「當時我接到柯騰電話的時候，真的是

蠻錯愕的，但馬上我就轉念一想，對耶，這或許是我的機會，如果……」



表演課之外，就是貨真價實的排戲了。

排戲是必要的前置功課，

我會向演員解講這一場戲的要素（這是就不講太詳細了，讀本都讀過了很多次），

再講大致的走位，接著我就讓大家用自己的方法毫無罣礙演一次讓我看，

我就結果論上再做調整，

雷孟則幫演員設計動作細節，以及更乾脆地提示演員怎麼表演會更好。



對我來說，排戲有幾個重點：

讓演員知道這一場戲的作用、知道我需要角色表現出來的情緒、練習台詞、

讓所有人大抵知道走位（走位會視現場的變動而調整）好練習出基本的配合默契。

我不曉得其他導演是怎做的，但我不要演員在排戲時暴發出百分之百的情緒，

我很珍惜地寶貝貨真價實的情感，我叫他們用八成功力對戲即可，

等到了拍攝現場，再百分之百投入。



這部片啟用的大都是新演員，排戲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所以我們盡其可能地榨取每一個演員的時間，不會等所有人都到齊了才排戲，

誰有空，誰就來，

七個人到就來排七個人的群戲，兩個人到就演兩個人的感情戲，

一個人到就……就來跟導演聊天。哈哈。

不斷排戲，就是為了在正式喊「ACTION！」的時候能有最好的發揮。



排戲還有一個潛在的重點，那就是培養信任。

演員必須信任我，必須信任雷孟，排戲不只是了解實際的戲劇表演，

也是一個讓演員與導演間培養信任的長時間，無可替代。

這也就是我為什麼可以因為太忙而沒參與演員的基礎表演與肢體課，

卻不會因為太忙而將排戲丟給雷孟的關鍵。


有了排戲的紮實基礎，正式拍片的時候，

首先，我會在實際的拍攝現場非常快速地講解一次所有人都聽過很多次的東西，

請演員按照排戲時的默契，走位一次、簡單演一次給攝影師與燈光師看，

讓攝影師知道等一下鏡頭要怎麼配合大家的表演，

也讓燈光師知道待會要如何下燈，過程中雷孟當然也在現場聽我再說一遍。



現場走位完，演員離開，

攝影團隊跟燈光團隊忙著架設燈具與鋪軌道的時候，

演員就在附近休息、或不安地對詞、或可能根本就在玩耍。


等到現場一切就緒，演員就位，就是實際的拍攝了。


我喊Action之後，演員表演，攝影機開始運動，

這時三個導演進入沒人見識過的分工狀態------亦即我看著螢幕對廖明毅與雷孟下指示，

而廖明毅接著對攝影師下指示，雷孟則接手對演員下指示，

我則盯著小螢幕直接以畫面結果為論。



這個建議始自副導小子，她認為只有我們確實地分工合作並不加干涉對方，

才能讓工作人員知道哪個導演負責哪一個部分，

什麼時候該聽誰的命令，劇組才不會亂掉。



講是講很好聽，但大家都是血肉之軀（這個時候用這種成語對嗎？），

其實我們這種分工不可能做到全然分割，

畢竟不管雷孟跟廖明毅多麼了解這個故事怎麼影像化，

都不是我，都不可能百分之百打中我心裡的樣子。

有時候雷孟給表演建議後演員還是演得不符合我的想像，

我會忍不住直接在螢幕後面對演員大喊指示、或直截了當走到演員旁邊給建議，

有時跟廖明毅互生悶氣的時候，我也會索性自己走到攝影機旁邊向阿賢說我的想法。



有時候，指令就是如預期的一團混亂哈哈哈！

只不過三個導演間的混亂與衝突倒突顯出，這是很珍貴的友情。


話說雷孟跟廖明毅都是我的師父，也是我的好朋友。


「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這個故事在我的腦袋裡千錘百鍊了五年，

我很有自信它具現化成大螢幕，會是一部真摯感人的電影，

但我的拍片經驗貧乏，我無法催眠自己是天才就一個人卯起來拍，

我需要幫手。



但是在尋找能夠擔綱「執行導演」這個職位的人的時候，

我並沒有選所謂大家都知道很厲害的知名能手，幾乎沒考慮就問了雷孟與廖明毅的意願。


因為我認為，要當我的執行導演，其最重要的特質一定不能只是很會拍片，

而是了解這個電影對我的意義、了解我的故事風格、更要了解我的人格特質，

才能協助我拍出我的電影，

而不是拍一拍，儘管電影可能很好看，

卻不是我心中的模樣------那就不需要我當導演，我拍電影也沒意義了。



廖明毅跟雷孟過去都沒有拍過電影長片，作品都是小廣告、有趣的MV與精緻的短片為主，

但這根本不是問題（有的導演拍了很多電影長片都是大爛片，那才是問題），

重點不是他們沒做過什麼，而是我們即將一起要完成什麼。

我知道他們會很用心，

更重要的是，我希望我的第一部意義非凡的電影長片，是由我們三個好朋友合作的結晶。




也由於我們三個人都很重視這部電影，所以拍片中各種激烈辯論不斷，

他們並沒有因為我是導演他們就什麼都隨便我，

只要他們覺得他們的作法比我的好，他們就會認真跟我舌戰，

而我也沒說過：「因為我是導演！」這樣以權力為主體的機八話去結束任何一場辯論，

即使意見確實不和，也不過就是互相生悶氣罷了。

所以在拍片時我說過最用力的話，就是：「因為我喜歡這樣。」總共也說不超過十次。



我想每個創作者都有自己非常重視的細節，

都有「管你去死我就硬要拍這個啦！」的恐怖執念，

也都有自己覺得「……這樣也還好吧？」的灰色地帶，

創作者之間的衝突與爭辯大抵來自於此，

深刻理解了這一點後，所有的衝突都變成了可理解的過程。



兩位執行導演痛切認識我的任性，

包容我對電影製作的生澀與各種天馬行空的奇想，

尤其尊重我對實現某些場次異常執著的情感，

與我這顆超級未爆彈在無比炙熱的夏天中並肩作戰，

將這一部對我意義重大的電影實現出來。我很感激。



我希望這部電影也能夠成為雷孟與廖明毅價值連城的名片，

總有一天，這張名片能夠為他們贏得自己拍電影長片的大好機會。

而那一天，一定很快就會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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