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河流：《城市農民曆》與《河口人》的映後省思 - 紀錄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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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門前有小河，後面有山坡……」印象所及，這是我上小學以後，老師
在課堂上第一首正式教給我們的兒歌，我們不僅學會吟詠，也在手勢中粗略
地比劃著景物的樣貌。

彼時，舊家後門一推開，舉目所見便是一片綠油油的稻田，我也曾經和鄰家
姨婆至不遠處的溪流「摸蛤仔」，在清冽的河水中歡暢地尋寶。不僅如此，
我的濱海小鎮自然鄰近廣袤的海洋，兒時，父親經常載我和弟弟到港灣，任
我們在遼闊的沙灘上考掘大自然的奧妙。

高中時代，每天上下學時段總得往返火車站和學校之間，沿途，有一條署名
「綠川」的河流，沈靜地輝映著我那一身綠制服的光彩。

負笈北上就讀大學之後，淡水成為我鍾愛的地景之一，我曾經數度與友人並
肩漫步在河岸，於雜沓的人聲中行進，窺探一條河流漲潮又退潮，悠悠晃晃
，搖擺著城市的身世。

而今，我落腳於木柵，恆常循著蜿蜒的河堤往返住處和校園，勤快的走動之
間，竟也摩擦出親密的地方感。偶爾低頭朝水流中張望，尚可見魚兒悠遊，
且有皎潔的水鳥在河畔優雅地逡巡，顧盼生姿。

若非由洪淳修執導的《城市農民曆》與《河口人》這兩部紀錄片，以影像徐
緩地透視了關渡平原的現況，藉機診斷出淡水河系的病徵，我大抵會繼續如
此一廂情願地看待人與河流的關係，見其美好，卻不見其腐壞的陰暗內在。

當初，洪淳修因為中意關渡平原的平疇沃野，遂擇其作為MV的拍攝場景。未
料，竟自此在該地長期蹲點，深入台北市最大的農業區—關渡平原，以及八
仙這個百年漁村。

《城市農民曆》一片的主角阿郎，本為屏東竹田人，務農為生。二十多年前
，關渡一帶的農民紛紛棄農從工，轉往中華陶瓷工作，競相將農事外包給外
地人，交由勞資較低廉的南部人代耕，阿郎便是在此情勢下逐步接手中八仙
的稻作包工，負責指揮數十人插秧割稻。早先，關渡平原曾擬定為巨蛋預定
地，未來發展行情走俏，大財團便趁機入駐，宛如飢餓的魔獸，囫圇吞棗地
吞噬掉大面積的土地，原本持有農地者多數將土地變賣，至今，仍擁有所有
權者僅餘一成。除了財團大舉購地外，海鴨恣意啃食蓮藕、稻穀，以及廢土
傾倒、焚化爐落塵等都構成膠著的難題。

《河口人》則是記錄了漁村衰退的景況，當河流不再清碧如昔，透過陳萬生
這名老河口人，我們看見了當代漁民如何艱辛地從中謀生。自1860年天津條
約簽訂後，淡水正式開港，及至1960年代，工廠遽增，河川污染提升，因而
鬆動了人與河流密切的關係。活絡的河床生態不復從前，土石流的陰影使得
人們對河流提高警戒，加上整體產業結構大幅轉型，以工商服務業為主的城
市居民普遍不靠大自然吃飯，致使市民逐漸與河流疏遠了。

事實上，河川整治與人民健康息息相關，整治工程實為刻不容緩之事。淡水
河流域位於台灣北部。其發源地位於標高3,529公尺之品田山，共有大漢溪、
新店溪、景美溪及基隆河等主要支流，流域面積達2,726平方公里，佔全台灣
地區面積的7.6%，因台北盆地即座落於該流域下游，故台北都會生活區與淡
水河系關係緊密。

根據環保署台灣地區五大河川環境與水質查詢分析系統所顯示的數據，基隆
河、大漢溪、新店溪等流域的污染排放量以生活污水污染（家庭污水）所佔
比例最高，高達90%，其次為工業廢水和畜牧廢水。淡水河本流的污染則以
家庭污水與工業廢水為主。為解決家庭廢水排放所造成的污染，有賴於下水
道的普及佈建，至於非法排放的工業和畜牧廢水，除了環保署加強稽查外，
亦須憑藉公民發揮監督的力量，加入河川巡守的行列。

「活化淡水河，幸福水岸城市」不該只是一句被架空的口號，一個遙想的圖
景，一則可望而不可及的神話，而是理應從下而上，從公眾到公部門，各司
其職，身體力行，共同守望、呵護、保衛河流的生態，協助淡水河早日復甦。



看到河川污染，民眾可以怎麼辦？

（一）污染源明確

可直接將相關事證（污染源、類別、發生時間等），向所在地縣市政府報案
中心通報（註1）或是全國適用報案專線：08000-666666，地方執環保單位
受理後直接進行稽查、告發，並做後續追蹤列管，查核結果將會回報檢舉人
及對外公告。

（二）污染源不明確

可將相關污染記錄（拍照、污染位置、狀況等）傳真到地區水環境保育中心
（北市傳真專線：2664-3859／大台北地區聯絡單位：綠盟2364-3506／傳真
2364-3511）由民間單位協助進行污染源追蹤及確認污染源後，通報地方執
法單位進行稽查、告發，並進行後續追蹤列管。

河川巡守秘笈

認識一條河流要先看地圖，判斷河流的集水區有多大。集水區可由河流上游
的等高線圖查知，集水區下雨時，水會注入該河流的土地面積。集水區愈大
，下雨時，水位愈易上漲，於此區域巡守時，務必注意安危。

下述七項關鍵性的觀察秘訣，有助於我們掌握河川的水體狀況及其影響，盡
快查明問題所在：

（一）河流的濁度：
濁度是水混濁的程度，集水區若有工程進行、盜採砂石、砍伐森林或是坡度
滑動，水中濁度就會增加。濁度高易使水中生物窒息，且因河床墊高與水體
渾濁不堪，影響防洪和人類飲水等正常利用。

（二）河水的溫度：
乾季水量較少，水較淺，在太陽的照射下，水溫易昇高。另外因工廠排放大
量廢熱汙水也會導致局部河段水溫增高。水溫愈高，水中所溶解的氧氣（水
稱為溶氣）就會降低，但是水溫愈高，水中生物的呼吸量會提高，對溶氧的
需求也增加，這時容易造成魚類的窒息死亡。

（三）水中魚類異常死亡：
河流中魚類死亡的第一個主因，是水中的有機質過多，導致細菌獲得營養份
而滋生，用掉大部分的溶氧，魚類若無法游走，就易窒息死亡。超過河川自
淨能力的大量未經妥善處理的都市污水，紙廠、染整、石化工業與畜牧廠的
污水，皆含大量有機質，容易造成水中溶氧遽減，使得水體中的魚類等生物
都難以存活。

（四）水面的泡沫：
水面的泡沫是水中含清潔劑所導致，清潔劑中含介面活性劑（註2），能減
少水的表面張力，增加水面與空氣的結合，進而產生泡沬。清潔劑大都來自
都市污水、電鍍廢水、垃圾場出水等。清潔劑也易使魚鰓含有泡沬，使魚無
法進行氣體交換而窒息死亡，

（五）水底冒出氣泡：
河流有機質過多時，有些有機質會沈在底泥中，底泥微生物會將有機物轉換
成二氧化碳、甲烷，甚至具有腐臭味的硫化氫，這過程將使河底底泥逐漸缺
氧。缺氧過程會產生上述氣體並陸續冒出河面產生氣泡。很少魚類與無脊椎
動物能夠生長在有硫化氫的水中，不過紅蟲倒對這種底泥環境很適應，反而
生長旺盛，將河底染成塊塊紅斑。

（六）河水的顏色：
自然的河水大部份是清澈的，不過水中藻類較多時，水色呈綠；石灰質較高
的水，水色呈藍，硫磺進入的水，水色呈紅；泥質較高的水，水色呈黑。工
業污染也會給河流帶來顏色，例如含銅高的污水泛藍，電鍍污水淺綠，紙廠
污水泛黑，皮革污水時白時黑，鋼鐵工業廢水泛紅，染整廢水幾乎各種顏色
都有。這些顏色代表都是多流入自然界的化學物質，容易傷害水中動植物、
灌溉的農作物等，甚至會因累積的結果出現人類因吃到殘存過量的重金屬食
物而傷害身體，如以前的痛痛病（鎘中毒）、水俁症（水銀中毒）。

（七）水面的漂浮性水性植物：
水中正磷酸濃度只要超過0.1mg/1，布袋蓮、大萍等水生植物；就會無節制地
生長，很快地佔滿河邊一大片水面，造成日後大水時水流的宣洩不暢。水生
植物生長過多，代表水域可能有肥料、畜牧污水或都市污水排入，以致水質
營養份過多。如此容易導致排水阻塞影響防洪以及水體中因氧氣被加快消化
、惡化，以致於水中生物只剩下一些能容受較惡劣生存環境的生物，河川生
物多樣性於是下降。



● 註1：淡水河流域各河川巡守地區通報專線：

1.全國適用報案專線：08000-666666
2.台北市報案專線：2720-6301
3.台北縣報案專線：8283-5112
4.基隆市報案專線：24651115~9
5.桃園縣報案專線：(03)3354943
6.新竹縣報案專線：(03)5530060
（以上報案專線皆為24小時受理）


● 註2：何謂石化清潔劑？
市售的清潔劑90%以上是石化清潔劑，絕大多數含有甲醛、螢光劑、磷酸鹽
以及含苯的界面活性劑等有毒化學物質，會經由衣物、皮膚、碗盤、呼吸等
不同途徑進入人體，日積月累恐引發致癌因子。此外，螢光劑因不易分解，
所以會污染下水道、地下水源，對環境造成不良的影響。故民眾應盡量選用
以苦茶、椰子油等物製成的天然清潔劑。

環保標章「洗衣清潔劑」規格標準如下：

1.產品之界面活性劑生物分解度，其檢測數值需達90％以上。

2.產品不得含磷、螢光劑、EDTA(二胺四乙酸)、NTA(晴基三乙酸)、APEO(乙氧烷基酚)
、Phosphonate(膦酸鹽)、Perborate(過硼酸鹽)，Chlorine Bleach(含氯漂白劑)，
Formalin(甲醛水)等添加劑。

3.產品使用之化學染料(Chemical dye)以食品衛生法規定可食用色素種類為限，且總重
量比不得大於0.01％。

4.包裝材質須為使用回收紙混合比佔80％以上所製成之紙盒(袋)。若產品包裝可長期重
覆使用並提供符合環保標章「重填物之包裝或容器」規格之重填包裝則不在此限。

5.標章使用者的名稱及住址須清楚記載於產品或包裝上。標章使用者若非製造者，製造
者的名稱及住址須一併記載於產品或包裝上。

6.產品或包裝上須標示「高生物分解度」，且應解釋生物分解度之定義，使消費者易於
了解。




參考資料：
環保署台灣地區五大河川環境與水質查詢分析系統
http://www.cy1000.com.tw/waterana/

守望淡水河—巡守know how
http://www2.coolloud.org.tw/user/emcc/xoops/modules/tinyd0/index.php?id=43

環保標章簡訊
http://greenmark.epa.gov.tw/declare/mag_content.asp?Serial=136

河川巡守與公民實踐／陳威志
http://blog.roodo.com/gcaa/archives/2560815.html

關於淡水河整治／崔愫欣
http://blog.roodo.com/gcaa/archives/2550933.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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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河口人》一片，我之前亦寫過簡短的觀感，內文可見：
http://www.wretch.cc/blog/meanders&article_id=9475230

這兩部片真的很值得一看！希望之後有機會可以增闢映演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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