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睡美人（中）（雷） - 藝術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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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告：未滿18歲者請勿觀看

















（以下含重雷）

























當銀幕上開始跑起卡司名單，
真想把導演兼編劇的
茱麗亞（Julia Leigh）
揪出來逼……跪求她給個答案，

　　「阿姊！露西到底是死是活啊？
　　　妳那個結尾收成這樣
　　　究竟代表什麼意思啊？」

可惜本屆金馬影展並沒請到她來
與觀眾做「映後對談」。
沒像《艾瑪好色（Få meg på, for faen）》導演
雅妮克姊姊（Jannicke Systad Jacobsen）
或去年《完全家族（家族コンプリート）》導演
今泉浩一都有親臨現場，
看完電影有什麼想問導演的
都可以立即得到回答。
偏偏這種收尾方式介於
「暗示性結局」與「開放性結局」之間的電影，
在無從嚴刑拷問原創者的窘境下，
看完也只能抱著
一肚子的疑問去煩周公吶！

《陪睡美人（Sleeping Beauty）》處理的
是一個驚世駭俗的題材，
卻走一種「冷調」的風格，
藉以探討嚴肅的主題。
如果是一部
以商業賣座為首要考量的電影，
要處理這樣的題材，
不太可能會故意走如此
「冷調」的風格，
也盡可能不會去碰
這麼嚴肅的主題，
因為一個處理不好就會
把「冷調」搞成「冷掉」，
白白糟蹋掉一個很好發揮的題材，
不僅跟票房過不去，主題也會跟著模糊掉。
既然大膽從如此偏鋒的角度切入，
姑且推定本片的編導
打從開拍之初就是
衝著各種大大小小國際影展來的。

「權貴階級的秘密娛樂」
本身就是一個戲味十足的題材。
貴客豪紳們衣冠楚楚，
表面上或許道貌岸然，
豪宅、名車、美食、美酒，
豐足的物質與優雅舉止；
綾羅綢緞下包藏的
卻可能是慾癖衝霄的變態心腸，
這樣的題材
向來很容易令人印象深刻，
名作不勝枚舉。
例如《發條橘子（A Clockwork Orange）》導演
庫布力克（Stanley Kubrick）
的最後遺作《大開眼戒（Eyes Wide Shut）》、
影帝尼可拉斯凱吉（Nicolas Cage）主演的
《8釐米（8MM）》；
年代久遠一點的可以把
義大利名導帕索里尼（Pier Paolo Pasolini）的
《索多瑪120天（Salò o le 120 giornate di Sodoma）》
也一併算進來；
要cult一點的像《恐怖旅舍（Hostel）》；
要動作派的也有
吳宇森進軍好萊塢的處女作
《終極標靶（Hard Target）》。
放眼這些名作，會發現由於
題材本身的特殊性，
為了打造具有說服力的華服美景、
用影像效果來呈現權貴們的豪奢，
若沒有充裕的資源與成本
還真玩不來。
《陪睡美人》處理類似的題材，
然而與歷代名作最大的差異，
在於它技巧性地選擇透過
「打工女孩」露西的視角來
一窺這座閒人勿近的情慾大觀園
───她必須嚴守規定才能賺到錢，
以便解決種種生計問題。
往返全賴專人接送，
進了大宅子，
不准許她任意遊走探索、
不准許她追根究底亂刺探、
更不准與不相干的圈外人
談論這個神秘圈子裡的奇特見聞───
從這個不見頭、不見尾、不明前因後果、
視野處處受限的視角出發，
就藝術表現手法而言，
成功塑造出一種備受拘束、
備受奴役與監控的壓迫感；
就實務面而言，也確實有助於拍片者
減省大量成本。
避重就輕選擇從一種
受限的視角去呈現一個
原本得砸大成本才建構得出來的背景，
同時又能兼顧故事不失焦，
編導顯然有著
稱職主婦般的精打細算，
算是相當聰明的設定。

調性方面，儘管找了
《殺客同萌（Sucker Punch）》的
愛蜜麗布朗寧（Emily Browning）來
飾演露西，卻完全背離《大開眼戒》裡的
阿湯哥（Tom Cruise）夫婦
或《8釐米》的凱吉那樣
積極呈現圈外人
闖進權貴菁英專屬的禁忌地帶、
震懾於「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的那種抑揚頓挫，
全片從頭到尾
大部分的時間都讓愛蜜麗掛著一臉的冷淡，
沒有表情的表情。
既然以「權貴階級的秘密娛樂」做題材，
原本應當少不了香豔刺激的酒池肉林，
偏偏每個應該能給觀眾一些視覺甜頭、
撩撥興致的發揮點都被冷處理，
彷彿為了防範過度的視覺刺激、
過熱的場面會打亂編導想要
逼觀眾進入的特定思緒。
這種該狂熱的地方讓它熄火、
該激動的地方卻淡然處之，
用蹣跚沉悶的步調
來處理一個原本戲味十足
又帶有「獵奇」成分的題材，
顯然「刻意」的成份居多。

「生死事大，無常迅速」，
這等嚴肅的主題往往令人望而卻步，
尤其是只求能
輕輕鬆鬆看場電影娛樂一下的忙碌現代人。
瑞典大師柏格曼（Ingmar Bergman）的
《第七封印（Det sjunde inseglet）》
深刻、經典但不好消化；
黑澤明的《紅鬍子（赤ひげ）》
深度與廣度兩者難以兼得；
《絕命終結站（Final Destination）》
刺激有趣卻流於膚淺；
《陪睡美人》的編導則故意用
「豪門糜爛私生活奇觀」這樣引人暇思的題材
來包裝如此嚴肅的主題，
配合「冷調」的處理手法
強迫觀眾在故事進行的過程中
不得想歪，
連女主角為藝術犧牲的裸露，
除非真有戀童傾向，
否則大概很難把她的裸露與生理上的興奮
牽上一絲關聯。
這等敘事、這等選角、這等拍法，
擺明了不是為賺票房而來。

從頭到尾最大的劇情張力
都懸繫在露西的生死之間。
就因為生計的壓力，
她必須一再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險，
為製藥公司做試藥員、
上夜店援交、
銀盤餐飲服務、陪睡美人，
愈玩愈大的玩命遊戲，
像在玩火一樣，就不知哪時會引火自焚，
背後的淒涼苦衷
引領劇情一步步深陷愈來愈大的懸念

───「她不會就這樣被弄死了吧？」、
　　　「要是死在這種地方，大概
　　　　連屍首都會被處理得
　　　　無影無蹤吧？」───

尤其當她連醒覺的意識
都願意暫時放棄，
喝下克萊拉為她調製的迷藥，
一夜又一夜用自己的血肉之軀
扮演一具與「充氣娃娃」性質差不多的人偶，
任憑來歷不明的恩客搬弄擺布，
有的把她當作亡妻的替代品，溫柔呵護；
有的把她當洩慾的工具，雖然無能也不准交媾，
起碼可以隨便亂玩，
扳開她塗得像陰唇一樣的嘴唇
過過乾癮，
還可以拿她的耳朵充當煙灰缸；
有的則拿她來充當等比例的玩偶娃娃，
搬過來又抱過去，反正撞到頭、摔到地上
也不會抗議。
角色本身全無知覺，
把死亡的陰影與疑慮
完全拋給觀眾去為她操心。
直到博德曼死後，
「死亡」這個誰也逃不掉的最終真實，
才稍微喚醒露西的警覺意識，
只是她似乎還不太願意坦然面對
這股無時無刻不在身邊的陰影，
還試圖從其它方向
抓住一些「別的真實」，
故意激怒別人引來「真實的暴怒」、
買針孔攝影機以便拍到「真實的畫面」、
向克萊拉提出讓她「不用喝迷藥」的請求
以便見證陪睡的「真實過程」，
直到片尾，
死亡的陰影不再只是陰影，
而是真的以一具
冰冷的死屍躺到她身邊來，
她終於崩潰。

在豪門的交易中，
克萊拉這個來歷背景神秘的淫媒
被設定成一個看似「善心媽媽桑」般的角色。
不似《大開眼戒》、《8釐米》、
《恐怖旅舍》、或《終極標靶》裡
諸位男性「魔鬼嚮導」那般冷酷、
狡詐、甚至兇殘嗜殺、
為防止洩密斷了日後財路而不擇手段，
氣質高貴、談吐優雅的克萊拉
從登場，直到最後一個鏡頭以前，
看起來都還算是個好人的角色，
只是基於某些
不足為外人道的理由
才來從事這種
替老富豪們仲介特殊服務的工作而已。
露西剛來面試，
克萊拉就勸告她，

　　「這一行別做太久，趁年輕撈筆錢、
　　　還清學貸，以後找份正當工作，
　　　再也別回來。」

又向她保證

　　「妳的陰道絕不會被插入。妳的陰道是聖殿。」

面對露西面無表情的回應

　　「我的陰道才不是聖殿。」

她也不多做解釋或開導，
只是淺笑帶過。
當露西進一步擔任陪睡工作後，
儘管老先生們都已經是熟客了，
克萊拉每次辦事前
都還是不忘提醒老先生們，

　　「千萬不可以插入！（No penetration!）」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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