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水舞間 Swimming with Men - 電影

這週上映了法國的中年大叔水上芭蕾片《囧叔大翻身》，其實去年相隔沒多久英國也拍了一部同題材的《大叔水舞間》（之前好像譯作《大叔花漾游泳隊》？），兩片所改編的題材來源都是同一個瑞典大叔水上芭蕾團 Stockholm Art Swim Gents/Stockholm Konstsim Herr (SKSH)。有別於法國版針對一眾大叔（與少數大嬸）角色把大家生活中的創傷療癒與失落奮起給談深、讓許多一線法語明星演員好好發揮演技去飆戲，這部英國版倒是保持距離沒挖那麼深、反倒多談大家一起游泳訓練的過程、讓一眾二線英國演員集體搭配演群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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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兩國影評那邊法版是遠勝英版，尤其英版還有個類似處境不同運動的《一路到底：脫線舞男》山頭在前，使得英版怎麼看都只是英國常拍的中年焦慮小品喜劇，遠不如法版終於開展此前不紅的大叔題材令法影市場眼睛一亮。不過向來很喜歡英式小品喜劇的我，倒是很欣賞《大叔水舞間》那喜劇節奏與人生滄桑的搭配，導演 Oliver Parker是英國文藝片與喜劇片兼修的老將了，就算此片未必有談出什麼創新洞見令影評眼睛一亮，它把故事說好把技術磨好把影音整合把意象做好的電影功力，仍是駕輕就熟的。

和法版在歐債失落中的一群慘澹魯蛇主角不同，《大叔水舞間》這些大叔儘管身在英國脫歐危機中都還算是得保不失的人生勝利組，他們大致都是這社會上事業有成的人士，他們有大事務所會計師、有房地產仲介、有開業牙醫師、有營造廠監工、有自營小農場、還有一位很神秘像是運動員或健身教練？他們這兒除了大叔們接納進一位二十出頭的不良少年外，其實人人的人生都算是平順，只是人到中年（最老的是《唐頓莊園》老管家演的70歲老人）覺得人生無聊須要找到新活力。

此片和法版有類似的片頭，以一堆鋪天蓋地數字開始，卻不是法版訴求拆解的「方就是方圓就是圓」之社會刻板印象，而是一個都市中產生活按表操課的空虛，搭配許多西裝商務人士萬頭鑽動熙來攘往的鏡頭。會計師與數字為伍，本來也許也是個神聖的工作，結果現在都在幫巨富之人借殼避稅？會計師主角 Eric 在公司這邊鬱悶，在游泳池那邊卻看見了幾何上無法均衡的七人游泳隊，本著會計師堅持的數學之美貢獻了意見，加入泳隊完滿那均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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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此片最愛且遠勝法版的一點，在於它的游泳池意象，它並不花大篇幅直說角色們的人生苦悶，卻花大篇幅讓角色在苦悶中找到泳池這個避風港，鏡頭每每把泳池內拍成一片自由的藍天、對比於泳池面上的世俗塵囂，每每正拍潛泳彷彿在天空飛行、或是反拍水上芭蕾的倒泳彷彿漫步雲端；然後水上芭蕾傾眾人之力的水面高舉、儼然鬱悶人生的破浪而出、最後一個壓軸的翻滾跳水則宛如翻轉世界！

在游泳訓練與水上芭蕾排練上，相較於法版有點草率地矇混過去，此片是挺認真忠實地給了很多戲份，既然中年大叔游泳隊要奇蹟似地參加世界錦標賽還要爭冠軍，那麼他們的體術操練與技術磨練乃至編舞排舞的藝術發展，就絕不能含糊必須要有說服力！此片的大叔外型與技術上，也並沒有像法版那樣誇張地強調魯蛇有多魯胖大叔有多胖，而是人人大致都有長年游泳鍛鍊的身材與毅力，排練戲也是強調精益求精而非脫胎換骨。

而到最後的世界杯錦標賽，參賽各國也都是一樣的大叔團、有類似的技術水平也可能有一樣的訓練歷程，在這樣實力相當的狀況下突破自身瓶頸得到亞軍，比起法版的胖大叔團莫名其妙贏了一堆全員健壯的鮮肉團得冠軍，寫實也踏實多了。更何況，本片在片尾還請到了現實取材來源的瑞典大叔團 SKSH 本尊！還請本尊們登場秀一支真正專業的水上芭蕾技驚全場！本片主角群的英國團努力提升能得亞軍與本尊冠軍團惺惺相惜，算是一種改編電影對原故事的謙遜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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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為什麼這部英版可以聚焦團隊泳訓邁向亞軍之路、而法版只能聚焦個人生活卻把泳訓給拍得零碎敷衍（還拿個便宜冠軍）？也許這就是兩小時片長的基本限制下、法版與英版對電影結構所採用的不同取向所致了。法版有八個大叔兩個大嬸，就認真把十個背後故事都血淚說完，結果每人只有幾分鐘、集體泳訓完全邊緣化；英版八個大叔一個阿姐，卻只具體演繹會計師主角 Eric 一人的中年失落與成長、只琢磨他一人的家庭事業問題與另類翻轉，其他角色全都是綠葉不多談，只由一朵紅花代言八片綠葉把一個簡單故事講好講滿。

在調性上，當法版把荒唐人生給拍到荒唐瘋狂、片末再高反差讓眾人翩翩起舞如獲新生時，本片倒是謹守英式小品喜劇的輕幽默，拍出了一個英國觀眾都能認同、認識英國的外國觀眾也都如喝水般自然接受的故事。本片的輕幽默，不把人生議題挖深挖悲慘、不把人生焦慮做到歇斯底里瘋狂崩潰，只一貫維持英國人 keep calm and carry on 的抑制：人生有問題我知道了、我不搞 drama但也不默默壓抑、只先出走一回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在一個邊緣團體中、從相濡以沫的取暖慢慢做到攜手互助的超越，就在一個以嚴謹紀律承載熱情的運動中、讓大家一起破浪而出翻轉處境。

這週看完法國片《囧叔大翻身》後再來看同題材的《大叔水舞間》，我個人在家看這片的觀影心得，是把它當一部輕喜劇輕鬆享受、眼睛一亮、滿滿靈感、雲淡風清，和法版重口味痛徹心扉再苦盡甘來的激情取向大不同。但整體來說我比較喜歡英版這完整的美感，也許畢竟我這觀眾還是比較接近英版描繪的中產人生、而較遠離法版描繪的魯蛇人生吧？我們的小中產生活也許一切應有盡有、只是慢慢缺乏流動成了一灘死水失去了火花，所要翻轉的倒不是什麼經濟社會處境，而只是一個修身養性看待世界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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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喜歡英式小品喜劇的、喜歡游泳與水上芭蕾的、喜歡帥大叔或關心中年男性議題的觀眾，可找來看看。大叔題材在電影市場好像總沒少男少女與輕熟男女題材熱門？甚至老好萊塢明星拍的老男人片與老歐洲女性拍的老女人片都還海放他們？不過我們許多今日的青年男性觀眾不久都要變成大叔，青年女性觀眾身邊的帥男不久也將凸起肚子禿起頭髮，先來看看前輩大叔能怎樣面對人生，也很切題更可以很有趣。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RjIHxA5DyX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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