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野台戲 (黃俊雄、金鷹閣) - 布袋戲

第一次看野台戲 (黃俊雄、金鷹閣)

今年七月二十三及二十四日臺灣戲曲中心南館(前左營中山堂)舉行了名為「戲曲歡樂頌」
的擾動活動，中心邀請了不少台灣知名的戲曲劇團表演，其中最令我關心的當然是布袋戲
的表演。因為知道會有黃俊雄大師的表演，而我又從來沒看過野台戲，所以特意去高雄看
了，深感不枉此行。

七月二十三日有關布袋戲的活動，分別有金鷹閣電視木偶劇團和黃俊雄布袋戲團，兩者的
表演都有其獨特之處。當然黃大師是我來的目的，自是加倍注意。
金鷹閣的表演是和台灣豫劇團結合真人表演的《白蛇傳》劇目。小青與白娘娘由豫劇團的
演員真人表演，身段很美，而法海則由金鷹閣的布袋偶演出，法海的操偶由兩名操偶師負
責，打鬥場面雖然不算很多，但操偶很是細膩，很多法海的反應都做得栩栩如生，與兩位
真人演員的互動自然討喜，很有默契，再加上對白都配有字幕，又像黑白龍狼傳的搶先看
那樣會加入一些現代的用語和笑話，所以看得很歡樂。口白方面法海自然是老人(末?)的
腔調，有點像忘今焉或怪老子的那種腔調。由於沒有其他類型的角色可以去比較，所以只
能說聽得舒適，情感恰當，卻無法就辨析度等作出評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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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充一句，小青恢復原身的青蛇，也是用偶去演出。青蛇的偶咬住法海的手下（真人演出
）時，可是非常生動逼真啊！

下午是黃俊雄大師的表演。現場一早就坐滿了人，我也唯恐太遲會沒有好位子，所以一早
乖乖地在觀眾席坐下了。專程為了黃大師而去的觀眾不少，有些從花蓮來的，有些從潮州
來的，北部的觀眾也有；還沒出場便乘載著粉絲的期待，不愧是明星級／國寶級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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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之前金鷹閣的混搭演出不算，這是我第一次看野台戲。
黃大師先從小偶出發，介紹布袋戲偶的演變經過，用孫悟空、關公等角色示範了小偶的操
作和武戲，再進入正題《雲州大儒俠．大森林戰役》。差不多三十分鐘的戲份裡，出場的
角色最少有十多個，史艷文、藏鏡人、黑白郎君、劉三、二齒、怪老子、女暴君、呂望生
，還有一些我不知道名字的反派和妖道角，文戲武戲搞笑的戲份都有，角色你方唱罷我登
場，非常熱鬧。

因為我不懂台語，只懂一些最簡單的，經常在劇裡出現的單詞，所以很多台詞都是用猜的
。對我來說看沒有字幕的野台戲，就像一個不懂意大利語的人看意大利歌劇，比起台詞/
歌詞的實際意義，我更多的是透過口白的抑揚頓挫，情緒起伏來感受故事要表達的是什麼
，而因為黃大師的聲音表情很豐富，所以即使聽不懂台詞，仍然十分享受。當然如果台詞
是經典如史艷文的詩號，那就絕不會搞錯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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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較可惜的是，一些比較長，或者是包含文字遊戲的對白，例如劉三的順口溜，我便無法
理解了，只覺得那一長串的對白說得如此起伏有致，順暢俐落，實在殊不容易。但是旁邊
聽得懂的觀眾很多都笑起來了，我似乎也感染到一些他們的快樂。
黃大師的口白總是中氣十足的，從他發出的聲音中總感覺到他是一股氣從丹田來，尤其是
如藏鏡人或黑白郎君的笑聲，豪邁中充滿力量，與他們武者的身份特別配合。這種力量感
也是黃大師口白中我非常喜歡之處。其他角色的口白，史艷文的口白儒雅溫文，小金剛的
稚嫩中帶著點驕恣，劉三的成熟幽默，二齒的天真傻憨，怪老子的樂天知命，還有某個反
派的兇狠狡滑，某個正道醫者道長的圓滑老練，每個角色的聲線分野分明，絲毫沒有重覆
之處，聲音辨析度極高。而且從一個角色到另外一個角色的聲線轉換，絲毫不需要時間調
整，前面還是小金剛的少年嗓音，立即就換成了反派武將的粗聲大氣了。即使出場的人數
再多，聲線再不同，都舉重若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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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劇情中還出現了乞丐皇帝呂望生這個角色，他雖然是史艷文的分身，但相比起史艷
文，口白卻似乎更多了一份淡定的看透世情的感覺，而偶的外型設計簡樸卻富有美感，偶
頭雖然大部分時候都被草帽擋了一半，但是輪廓難掩俊秀，令人更想一窺原貌，了解這個
角色的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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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偶方面，這一場的操偶充分發揮了布袋戲靈活操偶的特色，有不少武打的戲份。野台戲
雖然不能像電視布袋戲那樣做出堪比真人的細緻武打動作，但是現場表演所帶來的趣味也
不是螢幕所能比擬的。例如現場演出時的特效，純陽掌發出時背後的可不是電腦ＣＧ特效
，而是真實的火焰，一看就讓人有種：「嘩！真危險！」的感覺。

說到武戲，不得不提小金剛的片段。小金剛是雲洲大儒俠史艷文的人氣角色之一，一個活
潑可愛又特別能打的少年人。在這場野台戲中是用小偶去演的。他拿著一把大掃刀，三兩
刀便砍瓜切菜地把一大批反派角色幹掉，身型矯捷，動作俐落，特別帥氣。而且因為是用
小偶去演，所以能表現出獨有的速度感和掄大刀時的形態。這武戲應是屬於黃大師剛出場
示範關公小偶的武戲時那種屬於傳統的技法，但是又加入了現代角色的活潑感。小金剛因
為設定上剛進入青少年期還未長大的少年，所以他的小偶在其他角色的大偶一起演出時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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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令人感到違和，反而展現了一種傳統和現代的良好融合。
另外，表達戲偶被打下山崖，不斷向後飛跌時，戲偶被直接從舞台枱面上左邊拋到右邊，
然後在枱面下看不到的地方又被迅速拋回右邊，如此往復輪迴，代表角色飛跌的距離。最
初看著有點傻眼，卻又覺得十分精彩。大偶可是不輕的，如此靈活地拋接一定要十足的信
心和熟練度才能成功，看完之後，只覺得除了布袋戲之外，好像還看了一場出色的雜耍。

精彩的口白和操偶表演自然換來熱烈的掌聲，然而最後謝幕時還是驚到我了。除了一些我
們在金光拍攝團隊中已經熟悉的名字，如黃燕飛、黃德諒(怪手諒)都有參與表演，最讓人
驚訝的是天宇的主演兼口白黃文耀也有參與演出。這一次的演出真讓我感到了在傳統藝術
中，家庭的傳承可以發揮着怎樣的重要角色。儘管在當代的討論，家庭式經營常常被人作
為過時的管理營式而被人詬病，但是在藝術的傳承上，尤其在布袋戲這一環，家族成員之
間的支持和指導發揮着巨大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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